“那我就答应您，就算二弟想不通，我也会对他宽容的，这件事上他也没什么错，我不会为难他，会让着他。”白瑜看着老夫人的眼睛认真道。
老夫人又拍拍他的手，点头。
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白家为当年的事没脸，杨家又能好过吗？
太后能好过吗？
太后现在很明白，这件事与皇帝和勇武侯不可能脱开关系。
要不然无端提起什么停妻再娶，对于他白启修来说，就是好事了？
闹到这地步，要说没看出来他们有别的想法，太后也就太天真了。
加上杨婉芳的事，太后彻底看出来，皇帝就是要逼着他们杨氏啊。
“去，请皇帝来用膳，就说哀家有话与他说。”太后深深叹气：“今日要是没空，就说我总是候着陛下大驾光临。”
李兴茂低着头弯着腰哎了一声去了。
这可真是，如今越发不像样子，太后娘娘也得退一步。
但是这退一步够吗？
宸元殿中，谢玺没推辞，没摆架子，因为也没必要。迟早都要跟太后谈谈的。
所以顺势应下说晚上过去用膳。
等时间差不多就嘱咐从勤：“候着勇武侯回来，看他吃过了没，要是没吃就给他预备好。”
从勤为难：“陛下，勇武侯明天才回来呢……”
谢玺……对了，忘记了，他回去过中秋了，也是他白家大概以后人事变动，过中秋不是如今这样了。
“朕记错了，那就没事了。”
从勤低头心想陛下对别人从不这样，就对勇武侯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些黏糊呢。是陛下年岁大些，还是皇帝，可总觉得勇武侯更会疼人。
谢玺是走去太后宫中的，太后早就候着了。
此时见了皇帝，彼此倒也都笑着，长辈客气，晚辈有礼。
摆上膳食，谢玺也就认真的吃了起来。
两个人吃过了这一顿，换了地方坐着，下面人送上茶水，就该开始说正经事了。
“朝中的事，哀家也听说了。苏御史一向是个直言不讳的，先帝那时候也骂他，可骂过了又说得有这么一个人。”太后先开口。
谢玺点头，心想太后这开口就是往低处走的样子啊。
“苏御史说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是毕竟当年白家的事，是先帝做主。那时候朕也不在上京城，许多事也不很清楚。不过这宋氏应该是无错被贬妻为妾吧？宋老太傅也是两朝老臣了，兢兢业业，落得这步田地……着实叫人心痛。”
不待太后开口他又道：“但是杨氏又是母后的妹妹，这件事朕这心里也不好权衡，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母后您说呢？”
杨太后心里骂他奸诈，这还要逼着自己做决定不成？
可她真不能不管这件事，如果不管，那杨家以后更完了。
一步一步，不得叫人踩踏进泥地里面去？她无儿无女，陛下不是她的孩子，与她也毫无感情，并且明摆着甚至对她并无好感。
想把杨家女塞给皇帝也没成。
如果如今娘家再不成了，她后半辈子怎么办？
太后叹口气：“是对不住宋家。”
“不能寒了老臣的心啊，何况还有勇武侯。”谢玺声音轻轻的：“勇武侯有战功，又是朕信得过的人，他母亲含冤二十年，朕也不能视而不见。想必母后也明白吧？”
太后一滞，她不想明白，她就是太明白……
想到的很多，可真要面对，如今是逼着她面对的时候就很难接受。
没人愿意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是错的，尤其是自己用心谋划的事是错的。
并且还是上位者。
只是你不想，如今有比你地位更高的人，可以掌握你的一切，你非要低头的时候，那滋味真的只有自己才懂。
“皇帝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杨氏进白家二十年了，生了儿子。如今白瑛也是白家的继承人，这旨意也是陛下亲自下的，如今要是改，莫不是也叫人说陛下朝令夕改？”太后只能往这里拉，或许皇帝不在意先帝的面子，那自己的呢？
“白瑛也无辜，既然选定了他做继承人，就不会改。这一点上勇武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谢玺道：“先帝肯定没错，只是这件事到底也不能一直这样。”
先帝没错，那谁有错呢？是谁影响了先帝蛊惑了先帝导致这件事发生了呢？
世人讲究个名正言顺，不管怎么样，总要有人要承担这个错误吧？
已故的信阳公主是皇家的人，也不能说她错了，何况看褚卫阳的面子，如今这件事也不能压在信阳公主的身上。
那么还有谁呢？只有杨氏。
不光是白家的杨氏，还有……太后杨氏。
太后也想到了不可能怪罪已故的信阳公主，那褚卫阳是陛下跟前的人，还是勇武侯的好友。
都不能，那只能是杨氏有错，杨氏却还承担不了这个错。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陛下的意思是？”
“母后明鉴，此时朕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不如母后赐教？”谢玺反问。
太后沉默了一阵后道：“既然皇帝问我，那我就想个法子。宋氏受委屈了，确实不好叫她一直这样。”
“既如此，就做个平妻，此事古来有之。到时候也不必分大小就是了。”
谢玺也不急着回答，还招手叫人换了一杯热茶后才慢慢道：“此事不妥。”
“有什么不妥？”太后真是有点压不住，可到底也知道形势比人强。
“平妻虽然古来有之，可无不是有特殊的原因。如今若是叫杨氏和宋氏做了平妻，那么后院庶出子女该如何请安敬茶？府中中馈该叫谁掌管？外出交际，又该由谁出面？”谢玺摇头：“何况，勇武侯和白瑛将来都有爵位，又该如何分出高低？”
“那皇帝的意思呢？莫非要叫杨氏与白家和离？”
太后这句话，多少带着一点火气。
“正妻才可和离。”谢玺的话更气人了。
太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皇帝，哀家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吧？莫不是，你要白家把杨氏贬妻为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