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树叶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树枝孤零零的立在风中。
张扬站在那个让人痛心的墓碑前,眼里布满血丝,像是很久没休息一般,有浅浅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疲倦不堪。两只像沉在水潭之下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闪着凄楚的光。
秋去冬来,没想到在电梯里那三秒的对视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有些人,其实你已经见过她最后一面了。
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心痛如绞,明明连一次正式的告白都还没有,怎么能这样把她带走,要不然说她姜楚芸就是个牺牲品。
或许在沈知安那里,姜楚芸什么都不是,但在姜家,在他心里,姜楚芸永远都是那个被捧在手心里高高在上的小公主。
“楚芸,我会替你报仇的,也不会让你一直孤单下去,如果人真的有下一世的话,我想再次和你相识。”他说话的声音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说着,男人颓废地跪坐在墓碑前,轻轻拭去墓碑上的灰,身旁放着一束鲜花,知道祭奠死人不能太花枝招展,但姜楚芸一向喜欢这种大红大紫的东西,也许这更才满足她的不羁吧。
夜色暗沉,张扬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轻轻点燃那只红蜡烛,除了月色,好像又多了一点光亮。
梧桐树的叶子黄了,一片一片从树上落下来,像蝴蝶似的,在空中翩翩起舞。
高幸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工作量少的要死,列表里通讯录也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只能摆弄着手里的红线,一个丑陋不堪的中国结映入眼帘,看到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就膈应。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手丢在桌上。
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自从上次和他说了几句话后,这男人就开始没脸没皮地每天不定时来医院找她了。
不过说实话,这样反倒没有那么孤单了。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会不开心的吧,那些安慰别人的话永远都安慰不了自己。
“高幸,晚上好啊。”沈秦手里提着保温饭盒,嬉皮笑脸地走近她,“我就知道你在办公室里,不过为什么总是工作到那么晚啊?据我所知你好像每天晚上这个点都没有什么工作量吧?”男人喋喋不休地说着。
“你真的很吵啊。”她的身子微微向后一仰,这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
看着桌面上的红枣粥,她有些为之动容,长长的睫毛像黑色的小刷子,轻轻扇动着。“你这是干什么?我会缺你这碗粥吗?谁还喝这种东西。”女人双手抱胸,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她才不要被这一点点小感动给说服,可是为什么会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得到了那么一点点的爱,还是怜悯,是新鲜感。
人们说的对,缺爱的人总是能被一些小小的举动给感动。
“你看看你,每天都那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这个办公室里,我要是你我烦都烦死了,像你这个年纪的女人不是在美容所就是在逛商场,哪里有你这样的。”沈秦边说着边把粥放下,那双眸子柔柔的看着她。
听到这里,高幸轻蔑地笑了笑:“我为什么一定要和你说的那些女人一样?至少我喜欢。”她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
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女人,不过他好像真的莫名对她很喜欢,从几年前一直到现在,但感觉好像这几年她人间蒸发了一般,那次的表演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
男人微微一笑,猛的瞥见她那只白皙的手腕上留下的疤痕,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笑容僵在脸上。她可能是有什么不如意的往事,才会把自己伪装得像个刺猬吧?
“这是我亲自煲的粥,你就试一下吧?”他满眼期待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她迟疑地瞥了他一眼,“你真的很莫名其妙。我说了我不吃,以后没什么事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她的睫毛长长的,低垂下来,会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这世上最难过的无非就是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又被推入水中。
空气突然安静,满天飘着梧桐树毛茸茸的黄色的飞花,像天上落下了奇异的雪。
“没事,既然不喜欢吃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我来的时候看到桥边有人在放烟花,我们一起去放烟花吧?”话音刚落,沈秦便拉起她的右手腕冲出办公室,外面的风很冷,她有些凌乱,好像这个男人也没有多不好。
湖水在枯草丛里微微低语,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只小鸭的扑翅声,使月夜的湖面更显得孤寂和冷清。
高幸挣脱他的手,这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烟花?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你喜欢的话自己看吧。”女人淡淡地说了句,便要转身离开。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又被他拉住。
她回眸,只见沈秦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央求的眼神,“不是,我觉得这些烟花很漂亮,可能你看了也会开心一点。”他顿了顿,“还有,你也很漂亮。”他说话的声音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
这次回到栗槿,虽然走在每一个一起走过的角落,但总算没有多难过了,即便如此,依旧不甘心,凭什么只能到此结束?
辛子念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轻柔的路灯洒在身上,笼上一层淡淡的寒风。猛的瞥见长椅上的海报,她随手拾起,上面的图文触目惊心,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处于困境中吗?
看过很多无助的人,但这些照片上的孩子虽然笑着,但看着还是觉得很心疼。
顾拾黧给她的钱是衣食无忧了,也不用忧心自己的一日三餐,这样也好,也算是找到了个静下心来的好借口,以此说服自己吧。
金黄色的灯光洒在湖面上,映在湖水中,灯光拖出了长长的灯影,在湖面拉出了条条金线。
咖啡馆里放着悠扬的纯音乐,这间咖啡馆是姜楚芸以前工作的地方,说起来也有点可笑,自己那么多年来的付出还比不上沈知安那块木头。
张扬点了一杯美式,坐在二楼阳台,二楼的人很稀少,木质的地板散发出淡淡地清香,桌面上摆着一个瓷花瓶,里面插了一只粉色蔷薇花,看上去赏心悦目。
不知过了多久,宋诗辞这才踩着高跟鞋气喘吁吁地跑上二楼,她穿了一件白色小香风外套,搭配一条米白色连衣裙,看上去落落大方。
男人轻蔑地看了一眼身旁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如果可以的话,他想现在立马冲过去把她给千刀万剐了。“迟到了几分钟,看来这笔钱你是不想要了啊,换句话来说,或许它并没有多受到重视。”
他冷冷地说道,这目光很有梢神直勾勾地瞧起人来像螺旋一样尖锐。
“是你?”宋诗辞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会是你?”收到信息的时候明明号码显示的是沈知安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是我,你很失落吗?既然这样,恕不奉陪。”张扬看她的眼神充满厌恶,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很肮脏,反胃。“不不不,没有很失落,你答应过我会借我钱的对吧?”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秀美的嘴唇微微张着,嘴角略向下出,流露出优虑的神情。
“是这样没错。”男人冷冷的说道,一脸嫌弃地甩开她的双手。
不过怎么能这么轻易借给你呢?杀你一万遍都难解我心头之恨啊。
他静静地在皮质沙发上坐下,把卡丢在地上,在宋诗辞伸手去捡的一瞬间重重地踩下去,看着她痛苦的表情,他心里就特别痛快。可是这对他而言还是远远不够啊。
“疼吗?”张扬微微低下头看着地上这个半蹲下的女人微微一笑,“不过我记得,你当初好像也这样对待过楚芸。高跟鞋可比皮鞋疼多了。”说罢,他不受控地笑了起来,眼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
是啊,自作孽不可活。
女人抬头看着这居高临下的人,感觉这一瞬间自己的尊严被扔在地上践踏,她恨宋家。
“我说过,借你这笔钱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你好自为之吧,最好最后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看到你这幅丑恶的嘴脸就恶心。”他的眼神是那样冷淡如向两只深不可测的古潭石子投进去,连波纹都不起。
湖水风平浪静宛若一面巨大的镜子,一阵微风吹过,湖水微波荡漾,像一朵朵涟漪。
小学里很安静,让她对小学学生有所改观,这些孩子都懂事的可怜,一进门就感觉好像备受关注。
辛子念穿了件淡粉色的连衣长裙,外面披了件白色呢子大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亲和一些,鞋子也是选得平底鞋。虽然说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也不知道迎接她的将会是什么。
“辛小姐,你是来应聘教师的吧?”校长推了推黑框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啊……对。”女人尴尬地笑了笑,微微鞠了个躬。
“我们这座学校有些不一样,原本等这几十个孩子毕业出去后就要倒闭了,不过还好有贵人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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