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消毒水味,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阴冷的风。
“这是什么意思?”宋诗辞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求求您一定会救救他。”女人焦躁不安地握住主任那双粗糙的双手,鼻子一时间有些酸酸的。
刘志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不是我们救不救他的问题,这个结果已经摆在我们面前了,还是早些认清现实吧。”男人淡淡的开口说道,神情渐渐染上窘迫。
“如果动手术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那如果放弃手术呢?”她轻轻松开握住医生的双手,“既然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那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她抿了抿嘴,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男人抬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
“如果放弃治疗的话,最多两年半,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商量一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可能就成为那个奇迹了呢。”
刘志成沉稳地说道。
月光照在微波粼粼的海面上,海面上映托着石头的倒影。星星在一旁眨着快活的眼睛。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顾家别墅灯火通明,清淡的北欧风蔓延全身,辛子念随手扎了个低马尾,柔顺的发丝丝丝缕缕地挂在耳边,中分刘海轻轻地别在耳后,看上去十分清爽。
她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只有几个昏暗的星星在闪烁,外面的树叶随风摇曳,发出唰唰的响声。
“小念姐姐,你是在想我哥哥吗?”顾小媛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家庭作业,手里还握着笔。看到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女人扭过头去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好像是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如果你要是真的在想他的话,为什么不去公司里找他呢?”女孩轻轻抿了抿嘴,一张红润的樱桃嘴一张一合。
说的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要不还是先给他打个电话吧?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忙呢?
夜晚浸泡在光的海洋里,就像把一块黑色的幕布被打扮成了金碧辉煌的世界。
医院里很安静,病房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气氛有些压抑,宋诗辞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里,生怕自己的动静太大而把他吵醒了。
顾拾黧半躺在病床上,面色有些憔悴,不过输完液后气色总算是好多了,脑子里只觉得有一阵阵疼痛,“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她猛的抬头,开心了几秒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子里的光芒瞬间暗淡下来,“我去公司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可能是疲劳过度吧。”她扬起长长的睫毛,眼珠像浸在水雾里的黑葡萄。
男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谢谢。”他微微一笑,突然间感觉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一阵阵刺痛着心脏,疼得苦不堪言。
像是看出了什么,女人犹豫了几秒,这才纠结万分地开口说道,“医生说你的心脏有问题,这应该是以前的问题了,只不过一直没太注意,而且……”宋诗辞抿了抿嘴,眼眶里泪花在打转。
“而且什么?”
“而且医生还和我说了,如果要动手术的话,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医院里一直没有这项病症的成功案例,但是如果放弃治疗的话,可能就只剩下两年半了。”她淡淡地说道。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进行手术。”女人坚定地说着,就算概率再小,也要和死神抗争一回,可能阴差阳错就战胜了呢?
顾拾黧轻蔑地笑了笑,脸上扫过一层淡淡的忧愁:“既然都说了概率微乎其微,干嘛还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
她悻悻地摇了摇头:这才不是什么无谓的挣扎,不管怎么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你活着。
宋诗辞垂下眸子,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拾黧,请你现实一点好不好?这不是绝对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好起来的。”女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哀求的意思。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只担心要是我有一天突然不在了,子念她一个人怎么办?”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我们才刚开始在一起啊。
她冷笑一声,“辛子念辛子念,到现在为止你还心心念念这辛子念!”她对着病床上这对她而言不识好歹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叫喊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就当是为了她,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宋诗辞撇了撇嘴,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那翻卷的睫毛挂着泪水,像挂着晨露的小草。
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要让他好好的,尽管是牺牲自己的生命,就算他永远也看不到自己的付出。从他三年前在书院门口帮她脱身的那次开始,她就把他当成是自己的救赎。
“这件事情我想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不然又该担心了。”男人淡淡的说道,抬眸看向窗外的景色,这个角度只能看到那一轮惨败的残月。
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辛子念呆呆的目不转睛盯着页面看,接通后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情况,“顾拾黧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啊?是公司里突然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你要加班啊?我去找你好不好?”
听清楚是辛子念的声音后,一旁的宋诗辞轻蔑一笑:自己的男人都进医院了,还在问这些口水话,怎么不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呢?
天上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我没事,公司里突然出了点急事,我留下来处理。”他柔声道,边说着边掀开被子刚要转身离开,不了却被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抓住,女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无奈地回到病床上。
“可是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加班到这么晚的情况啊,现在都已经是凌晨几点了。”
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星星在闪烁着。
川鹤手里拿着剧本,粗略地看了一眼剧本上的台词后轻蔑地笑了笑:怎么现在还有这种情节走向啊?闫菲还真是什么剧都给我接,也真的啥都不挑。
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明晃晃的灯光洒在身上,犹如希腊神话里的王子一般。
茶水间里许柒夜到了一杯温水递到他手上,一副少年温润如玉的模样,“明天就开拍了,全剧组都在等你这个男一号呢,所以还是早点睡吧。”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柔声说道。
“不过我说你这些年来还挺有能耐的啊,沈秦已经不满意你这种安安静静的生活方式开始出去打拼了,唐芷她现在也受不了你了,也就我现在还能让你嚯嚯几年了。”
许柒夜无奈地笑了笑,一张帅气的脸上总是白白净净的,做起事来也是不紧不慢,总是以一袭白衣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
川鹤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大可以回去找沈秦那死小子,居然敢半路丢下我跑路,还是不是兄弟了?”男人委屈巴巴地说道,脸上写满了不满二字。
“你以为谁都像我一样啊?等你出道还要等个一两年,这样子很累的好不好?我这哪是你的经纪人啊,明明是你雇来的保姆。”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颇有古时候富家公子世无双的风范。
几颗耀眼的星星依旧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光芒,此时各种店面的招牌灯早已熄灭,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支撑着这个孤冷的夜晚。
“拾黧,我觉得你如果真的爱辛子念,就不要耽误她的一生,我知道你们在一起很不容易,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想你也是希望她能够遇到比你更好的人的吧?我相信你不会忍心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宋诗辞边说着边给他倒了杯热水,她的睫毛长长的,低垂下来,会在脸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男人敛眸,警惕地看了她一样,微肿的眼皮里嵌着两只枯涩的瞳子,像雨夜的街灯闪着凄清冷落的光。
心里有说不清的话想要表达,但是此刻却吐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哑口无言地垂下眸子。
“所以说,你还是减少和她的来往吧,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从此以后你们形同陌路,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牵挂了。我看得出来,子念是一个很好的人,她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你不用太担心这些。”
她把水杯递到他手上,淡淡地说道,突然间想到了什么,那双鸽子般的眼睛,伶俐到像要立刻和人说话。“如果你舍不得的话,我可以帮你,但是我的方式可能有点极端。”女人轻蔑地笑了笑。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顾拾黧这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
“威胁吗?你可以这么理解。”宋诗辞微微一笑,“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