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换一种活法吗?”王守仁抱着秦淮茹的手紧了紧,换了一个坐姿,让她能好好地坐在自己的怀里。
“你放开我!”秦淮茹有些羞恼。
“说真的,秦姐,你真的就打算熬到棒梗成年?不是我看不起棒梗,主要是棒梗他奶奶这种教育方式,你也知道的。”
秦淮茹没什么文化,当在村子里也上过高小,明白些事理。她知道王守仁说的没错,但又能怎样,她没办法反抗,她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挣扎了:“只能熬了呗,那工作,是贾家的,我能怎么办呢。”
“秦姐,那工作可不是贾家的。准确的说,是贾东旭和你的共有财产,和你有关系,而和他的母亲关系不大。哪怕是那些抚恤金,也应该交到你的手里,而不是贾张氏的手里。”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的认知实际上是很离谱的。
就像是秦淮茹认为轧钢厂这个工作岗位就是贾家的一样,事实上根据法律的规定并不是,但他们就会偏偏自己认为是。这是一种道德上的自我约束,只不过,这个道德,是贾张氏强加给秦淮茹的。或者说,是她硬生生地灌输给秦淮茹的。
很多人说,秦淮茹吊着傻柱。
实际上,王守仁知道,这是一个过程,一个女人,堕落的过程。
在贾东旭死去的这一年里,她兢兢业业,刚生完孩子没多长时间,就跑到厂里去接班了。
事实上,按照他们(贾张氏)的道德逻辑,应该是贾张氏去接班,秦淮茹在家带孩子,贾张氏来支撑起这个家,因为这个时间段,贾张氏才四十多岁,完全干得动。等到干不动了,棒梗也刚好成年,让棒梗接班,完成了完美闭环。
但是贾张氏又懒,不想去,就让秦淮茹去了。
可是秦淮茹长得漂亮啊,她害怕被人钓走咯。这不,就一天天骂骂咧咧的,能怎么欺负她就怎么欺负她。但凡是正常人,想要秦淮茹的,询问一番,知道贾张氏这么个人,谁敢要她?
再加上秦淮茹是个农村户口,一出去,除了回老家,就是死路一条。
可嫁出去的女儿,怎么可能回老家。
她就是死死地吃准秦淮茹这一点,一步一步地控制她。
至于你说秦淮茹会不会在外面被人占便宜。
贾张氏表示,这关她什么事,只要控制住秦淮茹,让她离不开贾家,把三个小的养大,把两个赔钱货嫁出去。秦淮茹在外面,怎么吃亏,都跟她没有关系。
而秦淮茹则完全不清楚贾张氏的心理。
她只知道按照着贾张氏的道德要求去做,最终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在这种环境下,专业技能也学不好,每天上班无精打采。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的打击,都到了某种程度。于是乎,她摆烂了,她觉得没希望了,换一种活法,换一种不要脸的活法吧。而在这一过程中,贾张氏一直强调着的棒梗,也成了她心里唯一的支柱,棒梗,就像是她黑暗生活中的唯一一道光。
现在,王守仁要做的事情,就是再给她一道光,至少,能看到希望的光。
秦淮茹惊讶地看着王守仁。
王守仁恬不知耻地说道:“我其实理解秦姐你的处境,工作是贾家的,你养着贾家不合适,会被人说三道四。姐你别怪我说话直,贾张氏这个人,霸道惯了,在家什么都不做。我原本想着,姐你现在的工资事实上已经足够养活家人了,只要努努力,把工级提上去,后面有的是好日子。”
“可我回头一想,你平日里,要上班,回家又要照顾一家老小,哪有精力去提高自己的技能等级……”
听到王守仁这么说,秦淮茹的委屈劲就上来了,可不是嘛!
学徒工一个月18块钱,因为贾东旭的关系,厂里又补贴了一些,一个月她拿275,这工资不算高。但是有粮本,再加上厂里时不时加班发的粮票,紧紧裤腰带,也能过得去。按照她的想法,她努力干活,提升一下工级,后面的好日子能到的。
但是,贾张氏的无情直接打乱了她整个的计划。
贾张氏压根就没有全家人一起努力把这个困难过了,她只害怕秦淮茹要离开,自然不可能放任秦淮茹去努力奋斗。
反正她吃要吃好的,还得有肉。
至于办法,秦淮茹自己想去吧,想不到,那就是秦淮茹有问题,她不孝顺。
这年代,被人说上一句不孝顺的结果可想而知。
要不是邻居都知道贾张氏什么德行,秦淮茹还真是有嘴说不清楚。
她红着眼眶,靠在王守仁的怀抱里,声音中带着哭腔:“那我又怎么办,呜呜呜呜呜……”
这一年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哭得起劲呢,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嘴唇被王守仁撬开了,丢进来了一颗什么东西。
“呜呜……唔?”
甜的,糖?!
“别哭了,姐,吃颗糖,甜甜嘴,你哭得我心疼……”
秦淮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王守仁则是笑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顺着头发往下,给她理了理有些干枯的发梢。
王守仁轻柔的动作令秦淮茹身体一软,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了。
但是,不能。
秦淮茹还没有挣扎着起身了,就能到王守仁的话继续传来:“所以,我认为,这一切的问题,都出自贾张氏这个家伙。我想了想,如果我处在秦姐你的这个位置我该怎么办?”
一下子,秦淮茹就被吸引了注意了。
“怎么办?”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后来,我又深入地想了想,问题,就是出在工作上。”
“可是,即便知道工作该是我的,那贾张氏……”秦淮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是她的,又能怎样。贾张氏除了名的能闹,秦淮茹要是跟她说这个,贾张氏明天就敢去轧钢厂哭,到时候,就不是院子里一句两句难听的话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