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对比于宋军,辽国的处境就有些人心崩离。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都城百姓的生活依然井然有序,仿佛在他们眼里,整个辽国依旧国泰民安的样子,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上京府临潢皇城内,此时各方云动,大臣心思各异,皇室内部问题也愈演愈烈。
耶律淡雅已经回到了皇宫,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就把萧轻言的话告诉给耶律隆绪。
主要还是没有证据,就算说出来,耶律隆绪根本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事情,只会以为这事涉及皇储之争。
皇帝寝宫内,耶律隆绪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心事重重地坐在书桌前。
他拿着一支笔,但迟迟没有在纸上留下墨迹。
“诶,该如何是好?”
一声叹息从耶律隆绪的口中发出。
他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咳了几声,目光幽幽地望向窗外。
阳光很好,冰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窗外的梅花更显得艳丽无比,但耶律隆绪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官的声音。
“陛下,二皇子求见。”
是耶律淡雅。
耶律隆绪眉头微微一皱,思忖片刻,此时,他完全不想见到耶律淡雅,自己已经给过他机会,这特么也是个不中用的儿子。
这次耶律淡雅回来第一时间,已经将战报递交给了耶律隆绪。
气得耶律隆绪又是吐了一口血,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我倒要看看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说着,他挥了挥手,说道:“让他进来吧。”
耶律隆绪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一道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父皇!你要为儿臣作主啊!”
耶律淡雅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耶律隆绪面前,“砰”双膝跪地。
“你又要干啥?!”
耶律隆绪没有力气,但不怒自威的天子之气吓得耶律淡雅头也不敢抬。
看着耶律淡雅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耶律隆绪只觉胸口发闷,他深吸一口气,不咸不淡地说道:“有事说事!别在这影响我的心情!”
耶律淡雅从那天气得自己父皇口吐鲜血之后,就有一股深深的恐惧。
再不做些事情,父皇怕是会对我更失望,那东宫之位,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想着这,耶律淡雅暗自打气,说道:“父皇,我将表哥带来了,他就在外边,他说有事情和您说。”
“表哥?哪个表哥?”
“萧轻言。”
听到这个名字,耶律隆绪的表情总算有所缓和。
“轻言啊,是有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让他进来吧。”
萧轻言虽说是旁支,但因为天赋异禀,耶律隆绪早就对其心生爱才之心,所以一直都有特别关注。
很快,在内官的带领下,萧轻言走了进来。
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嗯,气度不凡,有你奶奶的影子。”
耶律隆绪对于这个后辈还是很满意的,唯一不足的就是,当年不肯做官。
至于原因,耶律隆绪是知道的,毕竟是为太子办事,他也就没有过多计较。
但耶律隆绪转念一想。
这俩家伙怎么凑到一起去了。
想着,他将目光瞥向了跪在一旁的耶律淡雅。
“参见陛下!”
萧轻言拱手行礼。
“免礼,淡雅说你有事找朕?”
耶律隆绪象征性地抬了抬手。
萧轻言走到书桌前站定,拱手说道:“陛下,草民今日前来,事关社稷。”
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得耶律隆绪心中一凛。
耶律隆绪可是知道萧轻言的绰号。
小诸葛。
难道他有什么办法挽救当前的困局?
“说。”
“陛下,草民是要揭发当今太子和左丞相张俭,合谋,通敌叛国,成为他国细作,在朝中笼络人心,意图策反大臣!”
“轰!”
耶律隆绪只觉得自己的天灵盖想被锤子击中,一股怒气从天灵盖中冒出。
他紧咬牙关,死死地盯着萧轻言,一双拳头被捏得发红。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这句话用尽了耶律隆绪全身的力气,说完之后,瘫倒在椅子上,急促地呼吸着。显然是气急了。
在这样的朝局之下,萧轻言的话将会变成一枚炸弹,将会直接将整个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此事不管是真是假,都会扰乱人心!
使得整个朝堂分崩离析。
自家太子都投靠了敌人,那还玩个卵。
甚至是三朝元老,张俭!
“陛下!臣句句是真!这些都是证据!”
说着,萧轻言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纸上的内容皆是张俭某天某时,前往某个官员家中,就连谈话的内容都有所记载,足足有四十多名大臣参与其中,大多是汉臣。
耶律隆绪看完,眼前一黑。
如此信誓旦旦,此事怕做不了假。
“为什么?!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耶律隆绪仰头长叹,眼眶已经湿润。
若张俭此事为真,难道太子他?!
想到这,耶律隆绪霍然起身,对着身旁的内官说道:“去吧太子叫来!”
此时的耶律隆绪形容枯槁,转眼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不断地咳嗽着。
边上的萧轻言和耶律淡雅皆是暗暗自喜。
当然,两人可不是因为一样得到原因感到开心。
内官看向耶律隆绪,满脸地担心。
“陛下,要不穿御医前来看看吧?”
“哼!朕难道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去叫那逆子过来!”
耶律隆绪大吼道。
内官不敢怠慢,亲自前去东宫传讯太子。
此时的耶律宗真,正在看着张俭传来的消息,是刘轩前日派人寄过来的信件。
他看得有些疲乏,抬头闭上眼睛,用手捏了捏眼睛。
“应该快了吧。可别出什么幺蛾子啊。”
刚说完,一名內侍便跑了进来。
“殿下,史都知传话给您,陛下让你前去太和殿。”
突然,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个时候父皇找我?”
耶律宗真放下手中的信件,皱起眉。
“算了,先去看看。”
说着,他起身,迈步走向太和殿。
很快,耶律宗真便来到了太和殿。
刚走进去就看见了张俭。
在他来的时间里,耶律隆绪也将张俭叫了过来。
耶律宗真看了一眼还跪在一旁的耶律淡雅,还有萧轻言。
心想:“果然出事了。”
“儿臣参加父皇!”
耶律隆绪此时双眼突突,满是血丝,他没有让自己爆发出来,而是淡淡地说道:“太子,这萧轻言可是你的门客?”
“是的,父皇。”
“如今你的门客要揭发你,和张俭合谋,通敌叛国。可有此事?”
说道最后四个字时,耶律隆绪再也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一道宏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太和殿。
耶律宗真早有预料,他屏气凝神,瞥了一眼萧轻言,发现此人居然在斜眼对着自己微笑。
“呵呵。”
“父皇,萧轻言曾经是我的门客,可不久前已经投靠二弟,望父皇莫要被小人挑拨。我与张丞相莫逆之交,此次古北口的相救之恩,我无以为报,但这也做不成我与张丞相合谋的证据!”
说着,耶律宗真淡定地朝着张俭拜了拜。
见状,耶律隆绪死死地盯着耶律宗真和张俭两人,想从两人脸上发现些什么。
但两人都是一脸淡定。
张俭回礼之后,说道:“陛下,此行古北口,臣与宋国元帅和谈,只要交还太子,我大辽便退兵,可秦王殿下,一意孤行,要求和宋兵开战,臣皆是按照陛下的意思行事,没有逾矩之心,往陛下明察!”
听到两人的话,耶律隆绪的眉头更紧了。
两人之间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妥,虽然自己当初的用意不单单是就回太子,但也并没有明着说,不好怪张俭。
因此他看向跪在地上的耶律淡雅,问道:“轻言是你的门客?”
此话一出,萧轻言和耶律淡雅早已安耐不住。
“父皇!表哥怎会是我的门客?!他一直是皇兄的幕僚啊。”
“陛下,草民绝不是亲王殿下的门客!”
两人同时说话,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
可这般场景落到耶律隆绪眼里,只能算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