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刘轩穿着素银甲,站在主帐门口。
他抬着头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感叹一声:“也不知道这场战争是否真的能让天下太平。”
说完话,刘轩感觉到身后帐内走出一人,凭着空中弥漫的淡淡香味,他知道是赵敏出来了。
“在想什么呢?”
赵敏挽着刘轩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已经很久没有和赵敏这样静静地待在一起了。
“只是在想,明晚是否会顺利。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伤亡吧。”
刘轩的语气带着无奈,从内心深处,他是不想成为刽子手的,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保护天下的百姓不再受辽人的压迫,不得不这么做。
当然,辽人中,也不乏有许多好人,比如耶律屋质。
“别多想了,战争难免会有伤亡,进步总会伴随着流血。”
而在另一边,平型关内。
辽军主帐中,耶律宗真已经的得知了宋军三路集结完毕的信息。
他呆呆地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韩德让和耶律斜轸带着伤坐在两旁,不敢多说。
看着自家的太子,耶律斜轸叹了口气,说道:“殿下,要不.....撤吧。没法继续了。”
耶律宗真醒转过来,恶狠狠地盯着耶律斜轸。
“你不是说,此次埋伏必然成功吗?”
而感受到耶律宗真不善的语气,耶律斜轸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内心一万头草泥马飘过。
我可没说过必然成功。
一旁的韩德让本就对耶律斜轸的计划嗤之以鼻,这次还被耶律斜轸出卖。
也不算出卖吧,见势不对,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支援过来。
自己左肩膀还绑着绷带呢。
“哼,我当初就说,在那样的山谷,虎骑根本发挥不出优势,耶律将军还错误得估计了对人的人数,这次败北,耶律将军必须负责。等回到京师,我必禀明圣上。”
说着,韩德让双手抱拳,对着北边高举,扯到了伤口。
“哎哟。”
连忙又捂住左肩。
耶律斜轸瞥了一眼韩德让,心中知道此次山谷大战是自己的错,所以他并没有和韩德让争论,只是谦卑地说道:“殿下,为今之计只能想着如何应对宋军的六十万大军,据线报,已经集结于百里外,再加上能够爆炸的神物,我辽军很难应付啊,要不.....”
说到这,耶律宗真气不打一处来,他想到京师自己那几个弟弟正对东宫之位虎视眈眈,若自己这次丢了燕云地区,回去还不被父皇剥了皮,最后怕不单单只是丢了储君之位,说不定连命都会没了。
“要不什么?撤军?不可能!必须拦下宋军的攻势!”
耶律宗真看着受伤的韩德让,继续说道:“咱还有八十万重骑兵,平型关外的地形,极其适合虎骑的奔袭,我就不信利用人海战术都打不过宋军。多出来的二十万辽军,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不知多少人!”
“可是,那轰天雷....”
“没有什么可是!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给我冲进宋军当中,特别是刘轩,一定要给我杀了他,只有他死,我的储君之位才能保全!”
耶律斜轸还想说些什么,被耶律宗真一口怼了回来。
韩德让看着吃瘪的耶律斜轸,内心不知道有多开心,仿佛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一般。
他站起身,单膝跪地,对着耶律宗真说道:“殿下,臣愿意带领虎骑冲锋在前,杀入宋军,拿回刘轩的狗头!”
“很好!”
耶律宗真看着信誓旦旦的韩德让,总算笑了起来,他自信的说道:“我想宋军刚到此处,一定会修养几日,给我打起精神来。决战也不会太久了!”“是,殿下。”
耶律斜轸无奈抱拳,离开了主帐。
正当两人离开后,一名斥候与他们擦身而过,跑进主帐。
“报,殿下,宋军送来一封信。”
“宋军送来的?”
“是。”
“我倒要看看刘轩要打什么注意。”
耶律宗真接过纸条,摊开看了起来,一直皱着眉。
刚离开的耶律斜轸和韩德让又被人叫了回来。
“你们看看吧,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对了,叔父,你要做好准备。”
听见耶律宗真的话,耶律斜轸不觉得心跳加快,难道?
当两人看完,耶律斜轸总算知道为什么耶律宗真让自己做好准备了。
自己的狗儿死了?
想到这,耶律斜轸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坐在椅子上,半天喘不过气。
“来人啊,传军医!”
“狗儿,我的狗儿啊!”
耶律狗儿虽然是耶律斜轸的庶子,但方方面面都和他最像,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计谋和武力,此次本来只要回到临潢府,就会让其接替自己得到爵位,他死了,定国公府怕是后继无人了。
想到这,耶律斜轸再次喷血,彻底晕了过去。
“传军医!”
看着耶律斜轸被带了出去,韩德让并没有幸灾乐祸,他们两人在朝堂上斗了一辈子,虽然政见不合,但也算是心心相惜。
陛下曾言,一文一武,方能定天下。
现在耶律斜轸后继无人,想到自己也没有个一儿半女,韩德让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诶。”
耶律宗真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耶律狗儿的死,让他觉得耶律斜轸再没有了利用机会,虽然他在朝堂上有着很大的话语权,后继无人,怕是对自己也没有作用了。
他看着桌上的信件,对着韩德让说道:“韩将军,你怎么看?”
感受到耶律斜轸的态度,韩德让有些心惊,耶律斜轸此时被气得不知死活,自家太子居然完全不在意,韩德让心里对自己支持的这位太子,有些心寒。
这位太子,怕是只在乎自己的储位吧。
但现在还是将心中提及的金谷关的事解决了吧,回到京师再谋其他出路。
“殿下,金谷关地理位置十分险峻,就算宋军带人进功,也不会派太多的人,咱们只要在金谷关内埋伏即可,定能让宋军有来无回。”
耶律宗真皱起了眉,淡淡地说道:“我问你怎么看,不是怎么处理,这我难道不知道吗?我是想问你,你觉得这信件的可信度。你就不怕这是宋军的计谋?好分散我大辽的兵力?”
刚才一直想着其他事,韩德让一时没有觉察,等耶律宗真说完,韩德让便感受到了他不善的眼光。
“殿下恕罪,属下一时失察,没有领会殿下的意思,臣该死。”
耶律宗真没有说其他,收回目光,继续问道:“你对张耆这人有多少了解?”
韩德让一愣,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封信件居然是张耆送来的。
“张耆?臣并没有过多了解,只知其是宋真宗府上的管事,后因为刘娥的宠信,出任节度使,其他不知。”
耶律宗真一听,心想,张耆受刘娥宠信,为何现在会临阵倒戈,难道是因为刘轩的缘故?若是宠信,怎么会现在只是个校尉?
看来是失宠了啊。
呵呵,看来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想到这,耶律宗真自信地说道:“韩将军,信中提及,明晚宋军将会发动总攻,这可是天大的信息,不管信不信,咱们都要做二手准备,明天,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