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先将剧本拿去给他们看,然后之前送来的歪瓜裂枣也没让他们回去,权当群演了。
反正拍戏也需要找灵感,朱厚照索性就带着班子去野外练习,顺道看看民生。
如今秋后,出去游牧的牧民,已经挥舞着鞭子,将自家的牛羊驱赶来了。
随处可见的风车,正在被人调整扇叶位置。
马上北地朔风凛冽,风车作为本地重要的动力源,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磨麦,备好冬货,要开开心心过年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男儿行,女儿翘首以待郎君归。
西征的前锋已经出发了,后续的征召也在如火如荼。
朱厚照在皇庄下属的草原上,看着戏台外走走停停,纵马狂奔的好郎君,也有一点莫名感触。
三十壮汉争相报名,但军队里就是不肯要他们,几个牵着马的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凭什么招募的都是那些蒙人,就不给我们这些苗人一点机会!”
“汉人也没这个机会不是?牢骚少发一点吧。”跟着来的一个穿着儒衫的汉人苦涩说,“上边的命令,这一次西征主要是骑兵,咱们的骑射和年纪都不够厉害,自然不会要我们了。”
“狗屁骑射!现在是火铳的天下!火铳才是王道!”
牢骚发着,这个苗人抬起头,看到了远处的朱厚照搭建的戏台:“这是有人唱戏?咱们过去看看?”
“看个屁!没看到上边的旗帜吗?这是有大官在这里忙活,四周都是军队和拒马,妥妥一个军营,去了不怕被整死?”儒衫汉人拉住了这个莽撞的苗人,看着旗帜有点儿惊诧,这是哪家的王公,跑来这里忙活野营?
“这样吗?我也不识字。算了,咱们走吧。”
苗人探头探脑看了一下,也知道不好惹,就赶紧走。
后边,几个斥候跟了几里,确定对方没有风险了,才回来。
朱厚照让下边搭建营房,决定先把最难解决的战争剧情拍完,而且得节省着过。
不然每分钟胶卷、道具、物资等均价四舍五入六千元,他也遭不住。筷書閣
要知道现在秋后,承德今年的新麦,在粮行出售价,每斤才五厘。
大明的货币单位是:元、角、分、毫、厘。
六千元=六千万厘。
能买一千二百万斤的新麦,也就是六千吨新麦。
一分钟就是六千吨,自己手里一个半小时,相当于是五十四万吨。
当然,其中溢价了多少,那就是各有各的说法。
毕竟金券朱厚照可以一直印,粮食的产量也会随着年景增产或者减少,至少粮食的价格,也是可以因为政策而改变的。
所以,争取一条过,不ng。
第三天,场景搭建好了,朱厚照也看着匡润声情并茂的与潘蒂亚对戏。
一开始潘蒂亚还有点无法接受匡润的伸手,牵拉,但伴随着朱厚照脸上不悦的表情越来越多,她不断强迫自己接受,如果不能接受,她怀疑她的下场一定是被扫地出门,或者随便丢在一个冷宫里当女仆。
为此,她调整了自己心态,这才算是勉强达到朱厚照的要求。
最后,调整好最后一版场景,朱厚照起身让他们下来吃饭,自己来到了搭建好的钢轨,同时将全世界第一台录影机架号,再让人将药池、胶片、感光元器件全部装好。
“陛下……咳咳……使用之后,一定要匀速摇动转杆,这样才能保证每一张胶片能感光留影。”
隋万金咳嗽着,看着皇帝上手他做的机器时,眼底的欢欣和希冀,溢于言表。
他这辈子,唯一的功绩,或许就是搞出了相机、录影机、明胶胶卷、显影液什么的。
而陛下却在他的技术基础之上,进一步延伸,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但至少他在做胶卷的时候,看过一些过曝的胶片。
那一张张胶片凝固的画面,都不少不同时间的画面,但他知道如果能成功,未来必将不可限量,或许他真的能看到会动的画面也说不定。
“好。”朱厚照笑着点头,“对了,这套机器,什么最贵?”
“溴化银最贵。”隋万金想也没想回答,“这溴化银药池,花了整套机器的七成价格,做胶片用的明胶,都不及溴化银的百分之一,主要是溴化银矿物不好找,全国一百支地质队送来的样品进行筛选,花了不少时间”
朱厚照点了点头,这是快门摄影机,摇动摇杆,除了让胶卷动起来,更重要是让镜头可以有一个关合时间,让胶片上像。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回头朕会做字幕,让天下人知道,是谁做出了这套电影。”
朱厚照知道字幕的做法,并不难。
“谢陛下!”隋万金兴奋的感谢,但还是不断的咳嗽。
朱厚照神情复杂的说:“卿家的身体……”
“陛下放心,臣无碍,只是上次感染了风寒的后遗症。”隋万金摇了摇头,他知道皇帝想要说什么。
但他不愿意离开这个岗位。
因为,有趣,而且直抵大道。
他能做出摄像机,摄影机,未来肯定还能做出更好的东西。
“唉,罢了,你尽快准备好新式的溴化银胶片摄像机,然后发给每个地质勘探队,之后朕会命令空军协助他们,让他们从天上拍摄地上的画面,好加快遥感拍摄,记录更多地形地貌。你研究的技术方向,在大明的许多领域都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等之后你的技术解禁的时候,不管你在不在了,朕都会赠你三世伯爵。”
“谢陛下!”隋万金拜伏谢恩,朱厚照让徐枣将人带下去,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一激动跪下,就要缓很久才能站起来的地步。
“洛雅先生,随在下离开吧。”徐枣让人一起搀扶隋万金,声音之中也带了尊重。
“朝闻道,夕死可矣。还请公公无忧。”隋万金咧了咧嘴,他其实也清楚他的身体怎么了。
皇帝也千叮咛万嘱咐,涉及化学的行业,往往伴随着损害,必须要防护。
但隋万金就是忍不住想要更近一步。
在他看来,这是他直抵天道的损伤,人趋天理,本就逆天而行,没有一点损耗可能吗?
所以,他就奔着自己选中的方向狂奔,也不管自己寿岁几何了。
纯粹,才是他能在一年内,搞出朱厚照想要的录影机原动力。
这一辈子,够精彩了。
“唉。”徐枣送他落座休息,嘱咐下边宫人伺候,转身离开之时又听到了他剧烈咳嗽声,不由得轻叹。
当真是,至纯之人,难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