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央话音刚落,方才好不容易才收敛一些的阮未登时又炸起毛,连带着脸上的龙鳞也微微翕张,上面喷涌而出的冰雪寒气几乎要将舒央披肩的发丝冻僵:
“你!”
“阮未!”阮桐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你怎么能这么不尊重人呢!”
她直接伸手,给了阮未一拳:
“道歉!”
阮未的牛脾气也上来了,直接扭头就走,走之前还给龙宫下了禁制,不允许舒央离开这里半步。
舒央:“.........”
他头突突地痛了起来,但他整只右手都快废了,连揉太阳穴缓解这个动作都做不到,只能向阮桐求助:
“你看,我这手上的冰和伤.......”
阮桐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舒央被冰箭射伤的手,闻言抱歉道:
“不好意思,这箭伤要冰龙的龙息和龙涎才能缓解。”
她说:“我是花龙,解不开冰龙的龙息的。”
言罢,她似乎还怕舒央不信,伸出手,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粉色灵气就从她周身冒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无数桃花瓣翩翩从头顶落下:
“我只能操纵花为我所用,而不能操纵冰雪。”
舒央:“.......那现在要怎么样?”
他问:“我感觉我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截肢了。”
阮桐:“..........”
她明显踌躇了片刻,随即道:
“我母亲倒是一条冰龙。”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舒央忙道:“那让她.......”
阮桐说:“可是她出去云游了,恐怕要下月她一千岁大寿的时候,才会回来。”
舒央:“..........”
他有些想骂人,但对着一脸内疚和歉意的阮桐,又实在骂不出口。
最后还是阮桐先想到了补救措施,说炎丹和阮未的冰雪龙息可以相克,便急急忙忙地去藏宝阁取那炎丹了。
可是那炎丹早就被阮未收了起来,她怎么也寻不到。
舒央早就知道阮未没有那么轻易放过他,所以在阮未晚上又来找他的时候,特地坐在了殿内等他。
阮未还以为舒央休息了,一进来见舒央在盘腿打坐,顿时愣了一下,身体紧绷,僵在门口不敢动。
但舒央仍旧闭着眼,似乎是没有听见开门的动静。
阮未闻言,紧绷的一口气终于松开。
他悄悄关上门,随即提着衣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舒央的身边,盯着舒央的脸看了半晌,随即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舒央的侧脸。
但他还没来得及碰到舒央的脸,舒央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温热的掌心有着完全不同于温雅清俊外貌的狠厉,阮未吃痛地“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放手!”
舒央闻言,不仅没有放手,反而还更加用力地攥紧了阮未的手腕,声音沉沉:
“治好我的右手,然后解开禁制,放我出去。”
“我不。”阮未一口回绝:
“我不放你走。”
舒央咔嚓一下把阮未的右手掰折了。
嗯,他废他一只手,他也掰断他一只手,很公平。
舒央向来就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在成功报复完阮未之后,他就缓缓松开了指尖,任由阮未折断的那只手腕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阮未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汪汪,恶狠狠地看着舒央,“........”
他鬓边雪白的龙鳞又冒了出来,冒着淡淡的灵气,像是玉石做的一般。
舒央忍不住往那处看了片刻,随即才盯着阮未的眼睛,道:
“治不治?嗯?”
“除非你答应当我的男宠。”
阮未一边痛的吸气,一边给自己治手上的伤:“你既然落在我手心,那你是逃不了的。”
“是吗?”舒央淡淡道:“听说你母亲下个月就要回来了。”
他说:“我听说令堂一向继而如仇,最恨一些强取豪夺之事......”
舒央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果不其然看见阮未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
“右手,给我治好。”
舒央猝不及防地暴起,掐着阮未的脸蛋,居高临下地看着阮未,眸中冷冷的,像是一汪寒潭:
“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尝到比手折断更痛苦百倍的事情。”
阮未:“........”
他也不知道是被舒央冰冷的语气镇住了,还是被那漆黑好似泛着寒气的眼睛吓到了,阮未瞳仁微微颤抖,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舒央见此,这才重新坐回去,松了手。
阮未脸上有些肉,捏起来有点软,舒央松手的时候,那滑腻的感觉还有些残留。
舒央不自觉地将手藏在身后,轻轻摩挲了几下指尖。
“衣服,脱掉。”阮未似乎有些不情不愿,但既然舒央都搬出了母亲,他到底还是选择了妥协,慢吞吞地开了口。
“......你干嘛?”舒央问。
“你的手受伤了,要我的龙息才行。”
阮未指了指舒央的手:“把衣服脱掉。”
舒央:“..........”
他可没忘了阮未之前说过的要让自己当男宠的事情,当下警觉起来,但到底难抵阮未扑上来,直接骑在他腰上,将他的上半身扒了个精光。
在这个过程中舒央下意识地挣扎着,结果最后两个人都累的够呛,□□,活像是已经干过什么言说的事情。
“你别动。”
阮未将头发都甩在背后,俯下身,伸出舌头,在舒央的肩头舔了一下:
“你这里受伤了,要是再不用我的龙息和龙涎治好,你这只手就得废了。”
舒央心想我这样是因为谁,但还没等他说出口,阮未就又在他肩头舔了一下。
“.......”湿热的感觉顺着皮肤爬上脖颈,舒央头皮一麻,捂住了嘴巴。
衣服窸窸窣窣,摩擦的声音掩盖了粗重的喘息声,随着阮未越舔越下,被冻僵的手也逐渐恢复知觉,取而代之的是又麻又热的酥麻感。
舒央后背紧绷,光着上半身,支起一条腿,靠在墙上,歪头看着阮未抓着他的手,从手腕一路亲到指尖。
他亲他的时候,眼神单纯不带任何的杂念,好像真的只是在给舒央治伤。
但他的口腔和舌尖实在太热了,舒央只觉心脏忽然悄然动了一下,在阮未在将他的指尖含进口中,仔细融化上面的冰雪的时候,舒央忽然伸出指尖,夹住了阮未的舌头,轻轻往外拉。
阮未被舒央这个动作惊得瞪大眼,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舒央就加重了动作,令阮未大张着嘴,呜呜说不出话,龙涎顺着舒央的指尖往下淌。
舒央的骨子里是有些恶劣因子在的,指尖在阮未的口腔中做弄了片刻,才缓缓伸出。
他一伸出手,阮未就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嗓子发哑,眼睛都冒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舒央没管他,甩了甩手,确定自己的手已经不再有那种又僵又麻的感觉时,才站起身,穿好了衣服。
阮未还有些狼狈,半跪在舒央的脚下,还在咳嗽。
“........”舒央看了他一眼,直接掉头离开,走的时候还听见阮未小声道:
“所以做我男宠的事情........”
“想都别想。”
舒央说:“有本事你就弄死我,没本事,就放我走。”
阮未:“.......”
他气的又喷了一口龙息。
阮未就这样和舒央杠上了。
他既不放舒央离开,也不杀他,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不下,直到阮未的母亲阮绣臻从青川回来。
她母亲一回来就匆匆地把阮未和阮桐都召来了,一家人关在一处房内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事情,连阮未这个没心没肺的,脸色都似乎不太好看。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阮绣臻本来不太想继续办寿宴,但阮桐说如果不办,反而会造成民心惶惶,还是办了好。
阮绣臻闻言也便同意了。
在寿宴当天,舒央作为龙宫的客人,也被邀请出席了。
他带着崽子,像个已经成家的小郎君,但即便如此,走上前和他搭讪的龙还是不少,一个一个恨不得直接用尾巴把舒央卷走,带回家欢好。
舒央却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一边应付,一边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猎艳,而是来见一见阮绣臻。
毕竟如果说这龙宫里针对他一人的禁制只有一个人才能解开的话,那那个人一定是阮未的母亲阮绣臻。
那阮绣臻虽然是一条一千岁的母龙,但面相并不显老,大概三十多岁出头的样子。
龙的寿命有几千年,所以阮绣臻还很是年轻。
但这毕竟也是舒央的长辈,舒央还是上前,礼貌地和阮绣臻问好:
“阮宫主。”
阮绣臻本来坐在高座上,对任何人都表情淡淡,但一看见舒央,就瞬间变了脸色,一下站了起来,连语气都便恭敬了:
“紫微仙主?是您吗?”
舒央:“.......不是。”
他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只是一个凑巧和紫微仙主长得像的凡人罢了。”
“啊.......”
阮绣臻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但即便如此,她对这个长的和紫微仙主长的颇为相似的凡人也没有半点不敬,而是低声道:
“原来如此。”
她说:“我还想说如果是你,北面的洪水,便有救了呢。”
“.....洪水?”舒央一愣:
“北面凤族有难?”
“嗯。”阮绣臻声音低低:“凤族的少主本来是要与我小女阮桐皆为姻亲,但紫微星降世,围绕周围的天枢、璇玑几颗星也失去了主星,脱轨后直接撞破了沁水之镜,如今北面天河倒灌人间,凤族的领地被冲的四分五裂,即便是我使用了龙吸水,也无法将那天河之水重引人间,所以那凤族少主此刻自顾不暇焦头烂额,我小女的婚期也遥遥无期。”
言语之间,颇为哀怨。
舒央:“.........”
他闻言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当初喝醉了忘记自己是主星了,就这么私下凡间,竟然还给人间造成了这样一场浩劫。
他忙问:“那你看见那天枢和璇玑星了吗?他们现在在何处?”
“他们脱轨后私下凡间,如今已经算是堕仙,不仅失去了有关天界的所有记忆,还帮着妖魔入侵人间,如今北面已经乱成一锅粥,凤族族长重伤,已经无人主持乱局。”
阮绣臻摇头:“我打算先派人找一找紫微仙主,否则按照现在这个形势,谁又能阻止这场浩劫呢?”
舒央没说话,他一言不发。
阮绣臻以为他是因为阮未的事情不高兴了,忙一遍遍和舒央保证说自己会解开禁制放舒央离开,还让阮未发誓,不会再提男宠的事情。
明明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舒央的心情却没有变的更好。
他几乎是怀着有些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内殿之中。
恍惚间,他心想,难怪他之前看见玄陵州城中有不少人族和龙族混居,应该是人族的家园已经被天河之水冲散,不得已寻找龙族的庇护。
他现在需要赶紧前往北面,找回已经彻底成为堕仙的天枢和璇玑星,把他们送上天,再想办法弥补沁水之镜,否则沁水之镜越裂越大,整个人间都很快会变成一片汪洋。
就在舒央心事重重,凝眉思索之间,房梁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舒央还以为是崽子又在到处乱爬了,也就没注意,却没想到那动静却越来越大,直到舒央不耐烦地抬眸,正想呵斥,结果入目的人影却让他瞬间瞪大眼睛:
“水德仙君?!”
“终于注意到我了。”舒央在天界的死党水德仙君凝波坐在房梁上,轻轻叹口气,
“听说你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
“这个时候你就别说些有的没的了。”
舒央说:“天枢和璇玑怎么和我一起下凡了?南明呢?他们都下界了?!”
“那不然呢。”凝波一摊手:“你别忘了,你可是主星,天道一开始就让你掌管万千星辰,如今你喝多了直接跳下凡间,天枢和璇玑当然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天上无星,若只有月亮,简直可怕。
舒央闻言,眉头皱的几乎要打结。
“你也别怕,你闯下这么大的祸,好在还有天道爹爹爱你。”凝波说:“这不,就派我来帮你了。”
“.......你?”舒央偏头问:“你怎么帮我?”
“当然是来点化你。”水德老神在在:
“舒央,你当初选修太上忘情道,成了仙却不能成神,精髓就在于情根缺失,未能参透太上忘情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如今你重新下凡,为天地带来一场浩劫,便需要由你重新将这场人间翻新过来,弥补你犯下的大错。在这个过程中,若你寻回情根,重新修炼,并悟到了太上忘情的真正内涵,便可即刻飞升成神。成神之后,那些因你受苦受难的人会有重生的机会,但若你飞升失败,你数百年的功德便会支离消解,神魂散落人间,轮回时生生世世堕入畜生道,作为赎罪。”
“..........”舒央问:“关键是我上哪找回我的情根?”
水德仙君笑了笑,旋即将一枚血红的戒指丢给了舒央,道:
“这是寻情戒,能助你找到你真正的情根。”
“当你靠近和情根接触过的人的时候,戒指自然亮起,您只需要跟着他,就能寻回你的情根。”
言罢,水德星君再也没说一句废话,直接消失在了空气里。
舒央:“........”
他默了片刻,随即才拿起戒指,对着烛火看了片刻。
等蜡烛又燃了一截,舒央才将信将疑地将戒指戴在了指尖上,打算随便找个人试试这戒指灵不灵。
结果他刚走出门,就看见阮未化成龙形,尾巴卷这崽子在天上飞来飞去,而当阮未俯冲擦过舒央面前时,舒央手上的戒指登时如同数百瓦的电灯泡一般,刷拉一下亮了起来,刺眼的光芒几乎要亮瞎舒央的眼睛。
舒央:“.........”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阮未飞走后,又迅速黯淡下来的戒指,不禁有些纳闷——
不是,这寻情戒是不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怎么随便碰到个人都能亮的?
不然怎么他刚出门,它就亮的好像生怕自己看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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