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听还不知道赵钰儿来了,她是被饿醒了,洗漱好就直奔饭厅。
这会也是刚坐下,就看到玉君带着赵钰儿来了。
“钰儿姐姐?”
“念听。”
经昨天合谋整了霍文秋和林芷烟后,两人关系升温,见面犹如亲姐妹。
就连性子上,都多少有些相近。
林念听又惊又喜:“钰儿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钰儿坐下道:“一早就来了,刚才跟你祖母在前厅说了好一会话呢。”
“那怎么不叫人告诉我一声,我好去门口迎你。”
“哪用得着你迎,我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贵人,而且我是不请自来,还拍打扰你和林老夫人休息呢。”
“你看,跟我们见外了吧。”林念听故作生气。
“没有没有,我可是拿你当亲妹妹看了的。”
“当真?别是客套话。”
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说着。
这时,林从淮和如修也来了。
看到有生人在,林从淮愣了下,顿时显得有些拘谨,如修倒还好,就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赵钰儿。
玉君向他们介绍道:“这位是赵家小姐赵钰儿,尚书令赵大人的女儿,与隔壁的方大人也是老相识了……这
位,就是我先前与你提起的,我们林家的四少爷林从淮。”
林从淮朝赵钰儿拱了拱手:“赵小姐。”
赵钰儿看着眼前这位儒雅斯文的读书人,倒真和念听的性子有所不同,她微微颔首道:“早就听念听跟我提起过林四公子你,今日一见,果真是个读书人。”
她出身在官家,父亲又是儒士出身,所以对于读书人,她也十分敬佩。
而且她在林从淮身上,看到了其他仕子身上所没有的真诚内敛,还有谦逊恭谨……现如今那些参加科考的仕子,有才的傲慢,没才的圆滑,没几个是正正经经读书的。
赵钰儿惜才,心想:等回去后,她要向父亲提一提这位林四公子。
林从淮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她打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一时有些不大好意思,便低了低头,不再说话。
赵钰儿也转而看向如修……
见这男子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尤其那双眼睛,真真是好看极了。
玉君说:“他叫如修,性子比较单纯,也不善言辞,但……是个好孩子,他父亲如审秋,曾经是翰林院大学士,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举家迁回了朗州,这次
来京城,也因为一些缘故,我便将他也带上了。”
如修学着林从淮,也抬起手笨拙的朝赵钰儿拱了拱手。
赵钰儿心思聪明,一眼就看出了如修的异样,加上方才玉君所说,他性子单纯不善言辞,便知如修……应是与普通人不同的。
她笑了笑,也朝如修点了下头。
林念听便靠到她耳边来轻声说:“如修和普通人不一样,但他很乖……你别看他傻乎乎的,可其实他什么都懂,只是反应有些慢而已,但我挺喜欢他的。”说完,她便扬起声音对如修说,“如修,钰儿姐姐比你小,以后你见了她,也要喊妹妹。”
如修很认真的点头,看着赵钰儿:“嗯,钰儿妹妹。”
赵钰儿觉得如修干干净净,让人很舒服,虽然他的智力目前还停留在孩童时期,但赵钰儿对他没有任何歧视,还用公筷夹起一块肉送到如修碗里。
如修很开心……
这顿早饭吃的很和谐。
饭后,赵钰儿拉着林念听要去逛街,林念听把如修也带上了。
玉君也同意。
只叮嘱念听好好照看如修,还交代念听,昨晚被孙华庭掳去的事,也不可对外提及……女
子名声最为重要。
三人收拾一番便出门了。
玉君则把林从淮留了下来,同他说起昨天晚上叶知闲提起的……想邀请林从淮去诗会的事。
林从淮有些犹豫。
他心里是不想去的,但此事由玉君提起来,她又不好断然拒绝。
玉君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你若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不必因为我而有所顾及……我与那位叶公子也仅有两面之缘,谈不上相熟,只是他突然提起,让我代为转达。”
林从淮低了低眸:“明白,不过……”他说时抬起头,看着玉君。
“你想听我的意见?”
“嗯,老夫人认为,我该不该去?”
玉君默了默,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同林从淮说:“那位叶公子,乃是京城四知堂的少东家,与你同在王御史的门下,你们也是见过面的……你认为,他如何?”
额?
林从淮大抵是没想到,玉君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沉了口气,直言道:“叶公子学识渊博,又是国子监的学生,连师座也对他赞誉有加,我与他相比……”说到这,林从淮苦涩一笑,摇了下头。
“你觉得自己不如
他?”
“前段时间我去师座府上,师座与我说,官场之上,有利也有弊,当中门道甚多,稍有不慎,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师座道我,若只顾着读书,却不通世故,恐怕将来是要吃苦头的。”说到这里,林从淮面露羞愧,还有几分窘迫,他继续道,“我自小只知道读书,却忘了参透世故,比起那位叶公子,我实在差远了……”
玉君笑了:“王御史的话倒是没说错,你可知道,什么叫知世故,而不世故?什么叫六面玲珑,两面刺?”
这文字上的学问,林从淮当然知道。
可他不明白,老夫人话里的意思。
玉君说:“你虽没有叶知闲那般知世故,可他为人善妒,表里不一,还虚伪自负……将来他入了官场,为了仕途,恐怕阴谋算计一样不落……这样的人,知世故知得太清楚明白,也圆滑过了头,而人一旦迷失在自己的得意里,就会忘了本心,到最后只会自己绊了自己,摔得头破血流。”
林从淮心头一紧:“老夫人不过见他两面,怎么就能看透了他?”
“我这双眼睛啊,多少年来看过太多太多的人,只唯独瞎过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