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玉君看向叶知闲。
此人衣着干净,相貌堂堂,浑身上下都透着文人墨士的书卷气。
玉君淡然一笑,微微点头作礼:“叶公子。”
叶知闲面露惊喜:“我还以为……林老夫人不记得在下了。”
“四知堂售卖劣质药材,若不是你这位少东家当机立断,报官打了自家人,恐怕四知堂的百年名声已经毁于一旦……叶公子此举,堪比大义灭亲!我想不记得都难。”玉君眼神清冷,没有半分亲近之感。
“其实最该感谢的,还是林老夫人你,多亏你发现茯苓有问题,我才能及时解决。”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真话罢了。”玉君凤眸轻挑,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文质彬彬的男子,勾了勾唇道,“叶公子称我为林老夫人,想必是已经差人打听过我了。”
“也是巧合。”
“怎么说?”
“府上那位林四公子,我与他在王师座的府里见过两面。”
“你也是王御史的门生?”
“在下不才,得了些运气,才有幸拜到师座门下,和林四公子同门。”叶知闲依旧一张笑脸,解释道,“京里来了一位大才子,又与我同门,我自是要结交
一番,不成想,竟误打误撞得知了林老夫人你的消息……这真是凑巧了。”
叶知闲这人,一张文生脸,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见人都一副谦虚有礼的做派。
可玉君那双眼睛,却从皮相看透了他的骨相……此人学识渊博,却自命清高,且十分善妒。
一向是只争第一,不做第二的人。
但从淮心思单纯,文学颇高,正得王行知赏识。
如今两人同为王行知的门生,又是今年的同届考生。
恐怕在叶知闲心里,已经生出刺来了。
玉君眸色暗了暗,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语气平静地道:“从淮脑子愚笨,不及叶公子的聪明才段,又是初来京城……往后各方各面,还要麻烦叶公子多多照顾提点。”
“那是一定的!林老夫人大可放心。”叶知闲看着玉君,脸上的笑稍稍收敛了几分,道,“不过说起来,朗州林家乃是医药世家,也难怪林老夫人对药材这般熟悉……只是令在下没想到的是,林老夫人年纪轻轻,竟有这么高的辈分了。”
这话茬子戳过来,摆明了是要玉君接话解释。
玉君却非不走他的套,只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叶公子想不到的事,多的去了。”
叶知闲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自不好就这个话题再继续问下去了。
正好宁王妃和永安候夫人将儿子送走回来,见玉君和叶知闲在说话,宁王妃上前道:“你们认识?”
玉君还没开口。
叶知闲就抢先一步,道出了自己和林从淮是同门,方才和玉君正在聊此事。
宁王妃:“是啊,林家那位四公子,可是读书的奇才呢。”
叶知闲还是那般笑着。
可眼底的光却沉得可怕。
这会子,官贵家的夫人们要过来给宁王妃见礼。
得回未央楼。
叶知闲也就先行告退了。
玉君不爱热闹,也懒得见那些贵家夫人。
宁王妃说:“那我让嬷嬷带你去佛香阁看看?吃了午饭再休息会,我们一块去马场看比赛。”
玉君应好,然后领着云柳,跟着嬷嬷往佛香阁去。
宁王妃便回到未央楼,楼里已经来了好几位夫人。
都等着给她见礼。
……
另一边。
知春亭。
知春亭坐落在心湖的东侧,往前就是花园。
王氏和林芷烟过来后,林芷烟就往花园去了,王氏身怀六甲,不能久站,便和几位夫人在知春亭
里小坐,一边闲谈,一边吃着点心。
当中一位身着绿衣的张夫人,满眼羡慕的朝未央楼那边看了看,说:“她们都去面见宁王妃了,咱们就只能干坐在这。”
语气里,酸溜溜的。
还有几分不满。
旁边的刘夫人道:“咱们虽然得了荣恩来参加夏日宴,可要想到宁王妃面前去行个礼露个面,就咱们这身份,远不够格……张夫人,你还是打消这愚蠢的念头吧!想都别想。”
张夫人摇着扇子,哼声道:“我家老爷在朝上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也不是拿不出手的小官,好歹也是从七品,那顶帽子一戴,该办什么事办什么事……海里的龙王还管不了河里的王八呢!分什么高低啊!”
“哟哟哟,瞧这话说的。”宋夫人打趣道,“海里的龙王是管不了河里的王八,可河里的八王就是把身上那层壳磨破了,那也当不了海里的王八。”
“谁稀罕!”
“别在这说酸话了,能来夏日宴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想着挑三拣四呢?那些能去宁王妃面前见礼的,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夫人。”
“可不是!咱们坐在这乘凉休息,还乐得自在。”
张夫人,别捏着小嘴了,来,吃块西瓜。”宋夫人往她面前递了块西瓜。
张夫人不接,身子扭捏了两下,眼睛往上翻了翻。
宋夫人:“不吃不吃,这甜瓜,塞我自个儿嘴里。”
张夫人生得年轻漂亮,光是刚刚身子扭这两下,就已经把男人的魂勾走了。
王氏瞧着她那样,倒有几分府里薛姨娘的妩媚姿态。
便道:“小一段日子不见,今天这么一看,张夫人和我家那位薛姨娘还真有些像。”
张夫人听了不开心:“林夫人,打趣我呢?”
竟一个妾室同她比!
王氏笑了笑:“没有别的意思,发这么大火做什么。”
张夫人气性大,扇子一拍,抬屁股走了。
刘夫人道:“这张夫人,真是一句重话也听不得……我家老爷跟我说,那张大人在家里,天天跟哄祖宗一样哄着她,一句话说不利索,张夫人就整宿整宿的和他闹。”
宋夫人接过:“那真够头疼的。”
“可不!”刘夫人转而看向王氏,眼睛落在她肚子上,“我瞧着你这肚子,是越来越大了。”
王氏摸着肚子道:“都快七个月了。”
“大夫怎么说?是儿子?还是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