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喜欢妹妹。”竹姐儿声音细弱,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对夫人说她肚子里的是妹妹?
“妹妹当然好!”
萍姨娘巴不得王氏肚子里的是个嫡姐儿。
可这话要是被夫人听见了……
那还得了!
她用力抓着女儿的小胳膊哄道:“但是你不能和夫人说,不仅不能和夫人说,也不能和别人说,因为夫人不喜欢妹妹,你要是说了,夫人听到了会伤心的,到时候啊……就不给你点心吃了。”
竹姐儿手里还紧紧握着王氏给她的红糖点心。
她最爱吃这个了!
王氏再三确认道:“娘说的,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嗯,姐儿乖。”萍姨娘起身,牵起竹姐儿的手,然后沉着脸同照看姐儿的嬷嬷说,“仔细看着姐儿,别让她往夫人面前去,小心说了刚才的话,咱们也别活了。”
嬷嬷知道厉害,忙应道:“姨娘放心,老奴一定仔细看着姐儿。”
“呵……”萍姨娘阴险一笑,“夫人头一胎要真是个女儿,我在府里的日子,也能过得舒坦些,就怕她生个儿子!”
“姨娘这个时候要是能再怀一个,就好了。”
“老爷都几个月不来我
房里了,我怎么怀?!”
“得想想主意。”
“再说吧,先顾着姐儿泡药澡的事要紧。”萍姨娘低头看着女儿那小而黑丑的样子,着急又心疼,叹气道,“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怎么姐儿还这么黑?我和老爷皮肤都不黑,也不知道她随了谁。”
“姐儿比之前已经白了很多。”
“真的?”
“老奴看着是。”
“那说明泡药澡有用!等把姐儿的皮肤养白了,再好好倒腾倒腾她的眼睛……如今小小的,连眼珠子都看不见。”
“一步一步来,姨娘别急。”
“反正先这样吧。”
萍姨娘知道急不来,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竹姐儿养好……
之后两天,京城慢慢热了起来。
玉君这两天哪里也没去,就坐在廊芜下的靠椅上看了两天的怪谈小说。
林念听也异常听话,竟然老老实实在家待了两天。
只是偶尔爬到屋顶上坐着吃零嘴,直到被太阳晒得受不住了才肯下来。
然后就在庭院里练练手脚功夫。
如修会在一边给她捧场。
林从淮自然是在书房里读他的书,双耳不闻窗外事。
这日子,看起来很平静。
可玉君知道,很快,
随着夏日宴的到来,一场腥风血雨就将掀起。
天气越来越热,沈嬷嬷开始给她屋里送冰了,说:“今年天气热得早,刚入夏,就和去年盛暑的时候一样热。”
一般能用上冰的,除了皇宫,便是大户人家。
但林三爷和三奶奶考虑周到,为了儿子科考,早早就命人在桦枫居挖了个冰窖用以储冰,免得儿子读书时大汗淋漓,身体受不住,影响科考。
沈嬷嬷将冰块放在铜制的冰盆里,又端来几碗冰镇过的银耳羹。
“老夫人,天气热,用一些吧。”
“沈嬷嬷细心。”玉君放下怪谈小说,接过银耳羹,又唤来林念听和如修,“你们两个别在太阳底下晒着了,过来。”
林念听练武练得一身汗。
被太阳晒得脸颊通红。
如修要给她捧场,也跟着她在太阳底下晒着。
两人都快烤糊了。
玉君一唤,林念听就把手里的长枪一扔,拉着如修进屋喝银耳羹。
“哇,真爽快。”一口冰银耳下去,林念听被爽到了。
她吃相豪爽,把如修衬得斯斯文文。
玉君提醒她:“你出了一身汗,身体都是热了,冰的东西喝慢点,小心晚上不舒服。”
“知道了。”林念听喝得慢了些。
如修奇奇怪怪的看着林念听,说:“念听妹妹,你变了。”
林念听懵:“哪里变了?”
“变得听话了,现在仙女姐姐说什么,你都听。”
“玉君祖母说的话,我当然听。”
“可你以前不听。”
“你也说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对吧玉君祖母?”林念听伸着脖子对坐在外面廊芜下的玉君说。
玉君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而是问沈嬷嬷:“从淮那边呢?送了银耳羹吗?”
“已经送过去了,少爷的书房里也让人添了冰。”
“那就好,从淮读书辛苦,委屈我们,也不能委屈了他。”
“老夫人放心,少爷那边都仔细照顾着。”
“嗯!”
这时——
隔壁院里突然传来一道尖喊声。
那声音,吓得如修手中的勺子差点颠掉。
林念听蹭得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口往隔壁看,正要跳上墙头上去一探究竟。
玉君制止道:“不准去。”
林念听紧张道:“玉君祖母,我听声音,好像是方大人,他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他好着呢。”玉君吃着银耳羹,一脸轻松。
“都喊成那样了,还好?上次
他屋里的两个姐姐说,他把膝盖跪折了,该不会没养好,断了吧?我得去看看。”
“刚才还说听我的话,这会又忘了?”
“……好吧。”林念听刚才的劲一下子泄了下去。
然后乖乖回屋里,继续喝银耳羹了。
玉君抬眸,隔着墙头往隔壁看去,唇角不经意勾了勾,露出一抹笑意。
像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同时,方景序拿着刚刚吏部送来的文书,站在门口人都乐傻了。
刚才的叫声,是他发出来的。
大柔小柔站在旁边,姐妹俩对视道:“大人这是怎么了?”
“疯了?”
“有可能,大人发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要真疯了可不得了……大人?”大柔唤道。
方景序正痴痴的看着手里吏部送来的文书,没缓过劲来。
大柔走过去,扫了眼那份文书,又唤了声:“大人?你没事吧?”
“老爷我好着呢!”方景序眼睛紧巴巴的看着手里如视珍宝的文书道,“还真被亭羡赌对了。”
“嗯?”大柔小肉一脸茫然。
不知道方大人到底抽的什么风。
只见方景序将文书举过头顶,激动道:“半年,半年啊!我终于官复原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