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江告别后,两人一前一后往住院部大厅走去。
丛榕走到电梯前,一楼的指示灯亮起,回头却没发现季霆秋的踪影。
她到处张望,直到发现他独自径直走进了步梯间。
“呵,同我一起搭乘电梯的几分钟对你来说都很为难吗?”
一股酸涩涌上心间,她微微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悲伤。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
是青城无人不知的那个狠厉、铁血手段的季霆秋,还是浴室里与她拥吻、坦诚相见的季霆秋?
如果没有亲身体验过他偶尔的深情与霸道该多好。
就不会凭空生出妄想和不舍。
丛榕想着出了神,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了华安月的病房,里面传出来季霆秋小声接电话的声音。
“我在我妈这里,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过来医院看医生?”
“好,我让余川去接你,一会我陪你检查。”
等到屋内的人挂完电话后,丛榕深吸了一口气扶上门把手,轻轻推开门。
“怎么坐电梯还用了这么长时间?”
季霆秋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来情绪波动。
丛榕“……”
自己不吭一声扔下她走了还有理了?
“一会我有事要离开,妈就拜托你照顾了,谢谢。”
“不客气,你不说,我也会做好的。”
丛榕淡淡的回应没有看他一眼,但是她的疏离明显带着情绪。
他是要去找祁钰才这么着急吧。
呵,祁钰果然是他心中白月光一般的存。
无论何时,只要祁钰勾勾手指就能撩拨他的牵挂,甚至可以扔下昏迷的妈妈去陪心上人看头疼脑热的小毛病。
一股嫉妒缠上丛榕的心头,在胸口化成了不甘、酸涩、和失望。
“算了丛榕,人家两厢情愿,你只不过是嫉妒自己不是他的心中所属,再这样下去会闹出笑话来的。”
丛榕来到华安月身边给她掖了掖背角,心情也平静下来。
“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不许你再睡下去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她哽咽道,
短短一个多月,华安月的满头的白发掉了三分之一,脸色也变得蜡黄。
丛榕已经无法把她与之前华贵优雅的月姨联系在一起。
“医生是怎么说的?”她眼中噙着水汽望着季霆秋。
……
“你快说啊!”
丛榕急的提高了嗓门反应过来后赶紧压低声音,眼眸中盛满了哀求。
“和我说实话,我有权利知道,求你。”
“有意识但是离开之前都有可能不会再醒过来了。”
季霆秋捏了捏泛红的眼角,随后起身走到窗户前,只留下一道孤独的背影。
“我知道这件事我无权过问,但是我真的好恨,都是因为他妈才受这么多罪。
丛榕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冲到季霆秋身后摇拽着他的西服。
没有这件事以前,她理解不了季峥有多可恨。
直到出现婚礼上劫持一事后,丛榕深深地替华安月感到不值和悲哀。
“你会让他付出代价的对吗?
霆秋你给妈报仇好不好,凭什么恶人可以逍遥法外,妈最后的时间都要躺在病床上。”
“不要让妈含恨离世。”
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疯狂的仇恨和绝望。
季霆秋身子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将丛榕一把拉进怀中,大手上下安抚着她剧烈起伏的后背。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他,只不过他肯定有同伙,我要一起抓出来杀掉。”
他将丛榕揽进怀里,轻声安慰道。
这一幕落到了门外的祁钰眼中。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季霆秋如果知道是她撺掇季峥大闹婚礼,最终害了他的母亲,就算不杀了她,此生也不会再原谅她。
“霆秋我是因为太爱你才变成这样的,你不要怪我,是你的母亲心太狠硬要拆散我们。”
祁钰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憔悴的样子推开了门。
“霆秋,伯母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照顾吗?”
“你身体怎么样,我现在带你去看医生,这里有丛榕我很放心。”
季霆秋走上前扶住祁钰后又回头看了一眼。
丛榕的脸上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感觉心里有点堵。
“霆秋,我们走吧,我的头疼的要炸了。”
祁钰握住他的手,孱弱的说着,眼里却挤满了恨意。
好一个“有丛榕在我很放心”,他们已经亲密、互相信任到这种程度了。
“嗯,走吧。”季霆秋回答的心不在焉。
两人离开后,一阵关门声响起,丛榕像泄了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妈,你说冷血的人,他的心能捂热吗?”
丛榕自顾自的说着,一脸心酸。
如果能捂热,那他会不会对她和孩子手下留情?
她向华安月讲出了与季霆秋在灯塔里相遇的事情。
“妈,说来不怕你笑话,我的身体可能比心里更早的喜欢上他。”
丛榕摩挲着华安月的手背,低头笑了笑。
“妈,我给你种的那一圈无尽夏开的特别美,这是咱们确定母女缘分的花,我和霆秋说好了谁也不能动。以后每年夏天。花海随风舞动时,我就当您回来看我了,好吗?”
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身子不时的颤抖,泪水顺着指缝无声的流下。
半个小时后,丛榕替华安月擦洗完离开了病房。
她来到一楼大厅,想挂产科做一次产检。
在自助机前刚挂完号,她看到几米远处一个女孩行色匆匆,走路的姿势让她非常眼熟。
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一跛一跛的走路,突然无意蹭到了一位中年男人,她手中的一摞检查报告撒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看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