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太子回虫族宫殿后[星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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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22章 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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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玉烟直视着岚望舒的双眼,神色肃穆地缓缓道:

“望舒,你知道,亚特兰宪章里,写进第一页的,有关生命之树的法则,是什么吗?”

岚望舒喃喃,“生命之树的法则?”

容玉烟点头,将答案直接讲出来:

“我们感知一切,但我们绝不妄图改变。”

“我们感知一切,但我们绝不妄图改变……”

岚望舒低声复述着,然后眉头渐渐拧紧。

就听容玉烟平缓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亚特兰得以立国的根本之一,也是整个虫族能够延续下去的重要基石。

“望舒,PTG在做的事情,就是试图动摇这块基石。

“你是皇子,是克罗恩家族重要的一员,你是要回归皇室的,以后,你很可能会继承储君之位,甚至,会坐上皇宫里最高的那张王座。

“所以,你必须要懂得,从现在开始,你需要严格自律,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不要做不符合你皇子身份的事,不要给质疑你的地位的虫,还有试图阻挠你回宫的那些虫,留下把柄。”

说到这里,容玉烟停顿片刻,然后说:

“过多地牵涉进PTG这个地|下|组|织中去,甚至受到他们的蛊惑,去做一些有违宪章的事,一旦被内阁发现,罪名坐实,望舒,你的储君之位,甚至你皇子的身份,都会保不住。www.laoyaoxs.org 老幺小说网

“你现在正处于敏感时期,根基不稳,不要做引火烧身的事。”

听到这里,岚望舒恍然明白了容玉烟的立场——

容玉烟,仍旧还是他的舅舅,是他联姻的对象,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容玉烟愿意无条件地将自己的一切资源、甚至自己的身体,都献出来,以确保岚望舒可以顺利回到皇宫,坐上那个按照亚特兰帝国的律法,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

站在容玉烟的立场上,他没有错,他的目标非常明确——让岚望舒成为皇子,成为储君,乃至最终成为君王。

这也是容玉烟认为最正确,也是岚望舒最应当去走的一条路,他始终不遗余力地确保岚望舒的行动轨迹,始终都在这条路上,不会出现偏差。

可是,如果这条路,并不是岚望舒最想走的那条路呢?

如果回归皇室,和岚望舒内心真正想要的,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那该怎么办?

“舅舅,在你心里,保住我的皇子身份,比查清我雌父死亡的真相,捉到幕后主谋,更重要吗?”

岚望舒问。

容玉烟直直地回望着他,笃定点头,“是。”

岚望舒又问:“甚至,你觉得,为了让我可以有朝一日,坐上那张高高在上的王座,哪怕现在有一定的可能,我们可以改变过去,救回我的雌父,你也不愿意吗?”

这一次,容玉烟怔了片刻,然后说:

“望舒,这是两码事,我说过了,我们不能改变过去。

“生命之树法则里很明确地讲了,我们感知一切,但我们绝不——”

“——我们绝不妄图改变?”

岚望舒不待容玉烟讲完,便自己替他接下去,

“舅舅,这只是一条亚特兰帝国制定的法则,是那帮制定宪章的虫,自设限,不是吗?

“只是因为这几百年来,没有虫撼动宪章里的条款,那便是真理了吗?

“从来如此,便对么?”

从来如此,便对么……

几乎一模一样的话,曾经,从另一只雄虫的口中,讲出来过。

想到那雄虫的下场,容玉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手脚变得冰凉,他用力闭了闭眼,然后一字一顿说:

“殿下,注意你的身份!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你与我私下里讲,也就罢了,但决不允许在公众场合妄议!”

……殿下?

此时,不再是他的舅舅,又重新做回那只统帅星际军的上将了吗?

想到这里,岚望舒冷笑,反唇相讥:

“将军,如果我执意要质疑亚特兰的宪章呢?如果我偏要去接触PTG呢?你会怎样?

“让你派在我身边盯梢的那一批军雌,将我扣押、甚至软禁起来?”

容玉烟回望着岚望舒,冷冷开口:

“如果必要,我会这么做。”

岚望舒一颗心沉入谷底。

他早该想到的,哪怕他的舅舅是从圣保罗社会化抚养院走出来的雌虫,可他现在已经坐到了星际军统帅这个位子,是帝国唯一五星上将,身份如此尊贵,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贫民。

容玉烟的立场,是站在王公贵族那一边的。

如果不是坚决拥护亚特兰现有的律法和统治阶级,容玉烟这样一只没有背景的雌虫,如何能坐到现在这个位子呢。

容玉烟,他已经是当权者,他不会为了过去,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了。

想到这里,岚望舒冷冷道:

“将军,PTG那样的地|下|组|织可以做到的技术水平,想必星源网络科技公司,早就可以做到了吧?

“你是星际军统帅,以你的身份,早该知道这些的,不是吗?

“你明明可以利用那些技术,去试着调查我雌父的过去,可你没有,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想过尝试这个办法。

“因为,你要明哲保身,是吗?

“你说你和我一样,也想要查清我雌父死亡的真相,也想要让主谋付出应有的代价,可那其实有一个前提,就是不损害你的既得利益,是吗?

“你和克罗恩家族、温特家族、巴布韦家族,又有什么区别?你也不过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不过是权贵的代言者罢了。”

岚望舒的这些话,每一句,都似一根刺,刺在容玉烟心头,让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深深的刺痛。

沉默许久后,容玉烟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这么想我的?”

听到容玉烟的问话,看到容玉烟不再似平时那样清澈的眼瞳,岚望舒心便被揪住。

可少年固执地坚持自己的看法,咬着牙,点头。

容玉烟用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吐出来。

然后,他站起身,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卧室走,“我累了,先回房了,殿下,早些休息。”

说罢,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二楼的会客厅里,再次只剩岚望舒一只虫,他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怔怔地望着容玉烟紧闭的房门方向,失神许久。

最终,他默默回到房间,坐在地毯上,头靠在床边,眉头紧锁,心情凝重。

目光无意识地在房间里游走,最终落在床头柜上,那只绣着蓝色蝴蝶的手工长毛兔玩偶身上。

岚望舒伸手把那只兔子拿出来,放在腿上,手指捏着兔子软绵绵的长耳朵。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刚才,他为什么要讲出那些话?

就因为容玉烟阻止他去接触PTG,不让他去探索有可能回到过去的那条路?

在岚望舒心底深处,分明很清楚,容玉烟做这些,不过是从他自己的立场,在做他认为对岚望舒最好的决定。

哪怕这个决定岚望舒不认同,岚望舒也不应该去质疑容玉烟做这些事的初衷才是。

岚望舒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去和容玉烟商量这件事,为什么他最后却选了最差的一种方式——

他用那些过激的言论,去伤害爱他的虫。

吵嘴时讲出的冲动话语,往往是不计后果的,只为能刺中对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那些话语,如果是放在不相干的虫身上,是断然伤害不到他们的,可放在容玉烟身上,却能造成极大的杀伤力。

因为岚望舒的潜意识里,确信,容玉烟是爱他的。

容玉烟多爱他一些,他讲出的那些冲动的话,那些恶意揣测容玉烟的动机的话,对容玉烟的伤害,就多一分。

岚望舒抬手拍着自己的额头,苦闷地喊了一声——

岚望舒,你究竟在想什么啊!

十一年前,岚蝶衣离开前,你就因为这样的冲动,而讲出那些不计后果的话,最后抱憾终身。

现在,你漂泊许久的心,好不容易又有了归宿,却要重蹈覆辙,再去伤害那只让你的心得以靠岸的雌虫吗?

岚望舒喉头发苦。

想到过去岚蝶衣离开后,他懊悔地无声哭泣的那些夜晚,岚望舒倏然变得害怕。

无边的恐惧,似深渊般,将岚望舒裹挟着,让他透不过气。

“舅舅……”

岚望舒喃喃着,慌张撑着手肘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容玉烟房门前。

可抬起手,想要敲门的那一刻,他动作又停滞下来。

垂着头,盯着门缝处透出来的灯光,岚望舒又变得胆怯。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朝里打开了。

岚望舒怔怔抬头,看到容玉烟靠坐在床头,正抬眼看向他。

“一只虫傻傻地站在门外,是要做什么?”

容玉烟此时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愠怒或失望的感觉。

岚望舒小心翼翼地问:“舅舅,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傻雄子。”

容玉烟竟是轻笑起来,“你闹脾气讲出来的气话,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又怎么会生气。”

岚望舒垂下头,盯着手中的白色小兔子,许久后,认真地说:

“舅舅,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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