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言乐给气笑了,“吾同公主打小就认识,你管的着?”
萧又野眼神狰狞,眼看着又要打起来,李玉翎虽不喜萧又野,但眼下也不是激怒他的时候。
她横在二人中间,冷眉对着萧又野:“以后对吾的人客气点!”
又转身对崔言乐道:“你先回去。”
“吾的人。”
这三个字,像是细密的针刺在萧又野的神经上。
上次为了那个什么翰林院的破文士,她也是这样说。
他为她苦练了十年,风雨不断,为何随便一个人都比他重要。
他永远是那个外人。
他上前一步,影子霸道圈住她。
“吾一直在等公主的答案。”
“吾没回应你就是不想嫁,”李玉翎道:“那日崔言乐会跳出来解局,你就应该知道吾的意思。”
“你若非当面听,那吾现在严肃的告诉你。”
“吾不想嫁你。”
萧又野透骨一般的难过痛苦。
“为什么不能是吾?”
她知道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吗。
或许是感知到他眼里的难过,李玉翎放柔了声音,认真的回应。
“我有认真试着想过嫁你,可是不行。”
“吾勉强不了自己。”
“你不必在吾身上浪费时间。”
萧又野像是要将她刻进眼睛里,“那若是威胁呢?”
李玉翎勾了发丝到耳后:“你自己也承认是威胁?”
他忽然笑起来,欢愉而痛苦。
“只要能得到公主,威胁亦不惧。”
“李玉翎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你可以试试。”
萧又野一个箭步,拦住李玉翎的去路。
“你放肆!”
李玉翎朝后退,萧又野就迈进一步,始终让影子圈住她:
“公主,您知道您的眼睛有多美吗?”
“这双眼没有吾没关系,但也不要有任何人。”
“否则,”他顿一声,“有一人,吾屠一人。”
李玉翎:“疯子!”
“吾是疯子,吾为了公主早就疯了,”他目光描摹着她的眼睛,唇,鼻,盯在雪白的颈子,恨不得化身成一只狼,狠狠咬上去。
他咬的后槽牙发颤,告诉自己,她迟早是他的才克制住,别开脸:“公主,您别挑战吾。”
“吾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来什么事。”
一道利箭破空而来。
萧又野一个侧身,两根手指夹住箭,萧又野目光扫过箭尾刻着“傅”字的标识,四处扫一眼,树影重叠,黑黢黢的,并没看到人。
他扔了箭,回眸看一眼李玉翎,锋锐犀利:
“公主,您只能是吾的。”
消失在夜色中。
李玉翎捡起地上的箭,傅家标识的箭,目光盯在那标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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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舟白升任太子少傅的事传遍了朝臣。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李玉珥正喝着浆遮饮,一口喷到鼻腔里。
“舟白--谁啊?”
“没听过这号人物。”
傅贵妃伴驾多年,对这个人隐约有些印象,算不上有帝宠,“翰林院的文士,文采不错。”
“翰林院?”
那不是连品级都没有的,翰林院没有恩宠的文士低的不如没有品阶的主簿文史,李玉珥笑起来,“莫非他们朝中实在找不到扶持者了,要选个白衣。”
傅贵妃觉得不太正常,“若说是李玉翎胡闹,倒也有可能,毕竟她对朝事也不懂,只知道同崔言语饮酒作乐,只是你阿耶,他没道理在这种大事上纵着宝华胡闹。”
“一个白衣而已,能闹出什么火花。”李玉珥唇边勾着不屑的轻蔑笑声。
“就算阁老家,往上数三代多半也是白衣。阿姊以后没事多读点书,看事情长远些,才不会闹了笑话而不自知。”
李玉珥回头,越王手背在身后走进来。
她脸上讪讪,立刻起身,拘谨行了一礼:“阿兄。”
“阿姊。”越王淡淡瞥她一眼算是回应,撩了衣服挨着傅贵妃坐下。
傅贵妃:“你认为这白衣不简单?”
“此人不俗,”越王道:“吾之前有意想招揽过,被他挽拒了。”
“这舟白,恐怕是阿耶的手笔,看着吧,这一步是给头衔,近期之内,一定会给实权,这权势必然不小,直到能与吾抗衡。”
傅贵妃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朝中要出新贵了。”
“怕是这样的。”越王道。
“若是你阿耶的手笔,这个舟白就不能小觑。”傅贵妃心中酸涩,文德皇后去世那么多年,那对儿女都是宝。
她的儿子再优秀,却永远都不是第一人选。
越王手撑在几上,自嘲一笑:“不知道阿耶准备怎么在明面上打压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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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乐到底想什么呢?”
李玉翎懒洋洋躺在秋千上,点着脚尖道。
美娘给花环编上最后一根芙蓉花,眼睛温柔如水:“崔郎这人心宽的很,公主您就放心吧。”
“他呢,也知道萧公子不是好惹的,如今形式特殊,不好和萧公子正面起冲突,坏了您的事,叫奴家来陪公主解闷,给萧公子找点小小的不痛快,他心中就痛快了。”
想到萧又野这个疯子,李玉翎头痛的揉揉额角,“你说,怎样才能让一个郎君不喜欢你?”
美娘将花环带在李玉翎头上:“这可难了,公主像银子一般人见人爱,这得什么人才能对公主死心?”美娘笑:“奴看了公主都喜欢心动呢。”
李玉翎摸着下巴,心说还真有不喜她的。
只是这话她也不好意思对美娘说,这样还挺没面子的。
“你平日里也是这样哄崔郎的?”
美娘:“郎君吗,都喜欢女娘这样哄,公主以后若是嫁了夫婿,也可以这样哄,保准您叫驸马往东他不往西。”
李玉翎:“……”
也是有意思,崔言乐以为是自己哄的姬妾对他死心塌地,姬妾却又觉得是自己哄了他。
“吾的驸马大概是腿瘸了躺在哪条路上,这会子连个影子还没。”
美娘笑:“不过公主这样的容色,哪个郎君能不爱呢,以后恐怕驸马舍不得您皱一下眉头,哪用您哄她,他哄您还来不及呢。”
“公主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
“吾自己也不知道。”出于一种莫名赌气的心里,李玉翎想,怎么着也要比傅云深长的好,武功好吧?
家世也不能比他差。
但这样的人,上哪里找?
不过眼下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等李京鸾登上帝位,她就慢慢挑,如果挑不到满意的,养一些漂亮的面首,游山玩水,饮酒跳舞弹琴,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美娘提议斗舞,李玉翎饮着酒跳着舞,忽的,穗穗跑进来,“不好了,公主,殿下遇刺了。”
李玉翎手里的酒盏落在地上,摔了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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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遇刺,四公子或牵涉其中。】
傅云奕瞳孔一次,豁然起身,盖了面具换了衣裳出去。
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傅云深,“四郎出事了。”
傅云深接过纸条一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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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努力追上李玉翎:“公主,您别急,给使不是说了吗,殿下只是受了轻伤,萧公子将殿下救下了。”
李玉翎的心脏和奔跑的速度一样狂跳:“你不懂。”
“越王心思深沉,绝不是泛泛之辈,殿下越是受的是轻伤,越代表后招越大。”
“你别忘了,他最擅长的是搅弄风云。”
可是现在这个拙劣的刺杀法,她看不透。
越王到底图什么?
这世上,真枪明刀从来不可怕,看不透才是最恐怖的。
央央问:“那公主你现在到底在找什么?现在不是应该去看殿下吗?”
“找太傅。”
李玉翎左右环视一圈,也不知他如今人会在何处:“能牵制住越王的只有傅家。”
“吾一定要让傅云深保住殿下!”
李玉翎察觉到自己过于慌乱了,慌乱对于眼下的处境没有任何好处,天狩帝的身子到底什么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和心力跟这些朝臣周旋。
李京鸾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应该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一会这件刺杀事件会是什么走向。
这直接代表了她以后可以用的人。
傅家是越王的外祖家,傅云庭牵扯进来就是傅家牵扯进来。
傅家衷于的是天狩帝,若是傅家被扯进来李京鸾和她的身边没有真正可用之人,那才是羊入虎口。
可能越王打的就是这个后招。
她最好能让傅家和她绑在一起。
傅云深既然对她无男女之情,那就要他的愧疚吧。
傅云深现在应该也得到消息了,最大的可能也是赶往遇刺的地方:“往这边走。”
转过折角,傅云深远远的看见一道翠绿的身影。
再靠近,是李玉翎。
他提速,靠近些时喊:“公主。”
“将军--”
李玉翎也看见傅云深,她心中一紧,男人的愧疚最值钱,她提着裙摆加速,她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扑进他的怀里。
一如那年遇刺杀,她躲在他怀里发抖。
傅云深僵住,手臂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势,忘记了动弹。
傅云奕瞳孔缩一下,别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萧又野垂在外袍的手收紧,外袍揉在掌心,鲜血从他小臂淌下来,挂在掌心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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