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在绫辻事务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外人都无法知晓。
有绫辻行人、太宰治和鬼灯在,京极夏彦应该会有一次很美好的体验。
见时间差不多了,千晔带着立原和西格玛准备回家,把辰雄留在这里。
他双手握着自家大表哥的手,深情并茂的说:“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我这么做鬼灯先生应该会很开心,您多表现表现,他就不会去计较您摆烂旷工这件事。”
——我留您在这里,都是为了您好呀!
辰雄脸色有点白,虽然本来就很苍白了。他在垂死挣扎:“你完全可以让我多待一会,我跟着你也算是工作啊。”
千晔很有原则:“可是我没有遇到危险,您这是偷懒。”
辰雄:“……这个意思是,我还要去找找能让你遇到危险的事情么?”
说出了很危险的话呢。
千晔连忙拖着立原想跑,立原纳闷:“可大哥和那位鬼灯先生都是你召唤出来的,不是不能离太远的么?”
千晔:“对一般的亡灵是这样,但那是鬼灯先生,能一样吗?”只要鬼灯在场,距离限制就是没有限制。
他这异能老早就变异了呀!
抛下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辰雄,西格玛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些同情:“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辰雄先生看起来很难过。”
千晔很平静:“别理,他装的。作为一个成熟的社畜,他自己也很清楚假期结束了。”要乖乖等上司办完事一起回地狱了。
千晔知道自己这样做在外人眼里有‘冷酷无情’的嫌疑。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比起表面的东西还是注重点实惠比较好。
辰雄摆烂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鬼灯会不会秋后算账。有机会讨好一下,将账往后挪,那就要把握好机会啊。
挪一挪,挪到最后就等于没有账可算了。
这都是为了更好的摆烂未来而付出的一点点小代价而已。
千晔的良心一点都不会痛,西格玛和立原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对地狱的规矩和鬼灯的性格都不了解。
也只能尽力无视这件事。
在东京耗费的时间有点长,他们随意找了家店解决了午餐,就回横滨。
千晔和泉镜花约好了傍晚要召唤她的父母,不能因为委托金已经收了就降低客户的服务体验,他还准备亲自去接送对方下班呢。
对于千晔来说,这次绫辻的委托已经达成,但对于绫辻事务所里的人和鬼来说……
看到墙角那团马赛克,鬼灯很满意:“不愧是我提前看中的狱卒,太宰先生在刑罚这块很擅长。请继续加强,您已经不需要上岗培训了,若是想出什么有趣的刑罚,还请告知我。”
绫辻嘲讽:“方便你拿来用么?”
鬼灯对绫辻带刺的话并不生气,总会有那么些人说话不中听的。
他自己也是这类说话不管他人他鬼死活的类型,还会觉得跟绫辻相
处起来很轻松。
大家都是嘴炮王者,不用考虑说的话会不会刺伤他人敏感的神经,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鬼灯:“就算拿来用也无所谓吧,太宰先生很喜欢入水,热衷于自杀,自杀者的刑罚会翻倍,我将他的提案拿出来用,是可以减刑的。况且,指不定哪天就真的死了,我相信离这一条不会太远。”看着太宰的眼神,带着满满鼓励暗示的意味。
太宰:“……哦。”他有些无言以对。
嘴上巴不得他早点死的人遇多了,鬼灯这种发自内心的期待反倒是少见。
少见也就算了,对方话里的信息量会让他不安。
想起上次喝的味增汤就出自对方之手……怎么说呢,他觉得味道挺不错的。但用那么多脏兮兮没洗澡的异能体熬出来的汤,反胃也是真的反胃。
可恶的安吾提前跑路,都不带上自己,他是擅长刑讯这种事没错,但一点都不想因为这方面的擅长而受到夸奖。
过分的是,鬼灯是个信奉‘鼓励教育’的人。
什么‘干得不错’‘我没有看错你’‘原来还可以这样’‘真是受教了’……句句带敬语,夸赞起来也是真心实意,尽管对方这么做是想提高自己的积极性和成就感。
可是……
绫辻点破:“他的鸡皮疙瘩已经多到要抖落在地了。意外的是个容易害羞的人。”
鬼灯看着太宰的眼神带着一些纵容的柔和:“我手底下的织田说你是个拥有稚子之心的好孩子,以我们的年龄差,你在我眼里比受精卵还要年幼。”是害羞的小小小孩子。
太宰无视孩子这个称呼。“……织田作还会跟您提起我?”有点意外。
倒不是对织田会提到他这件事意外,他是确信二人的友谊不会因为生离死别而减少。他想和千晔打好关系,也是为了能和织田再会。
虽然……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太宰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展开。
以前横滨虽然不太平,但这么多大事件集中在两二天内出现算是头一回,让人有一种度日如年分不清日期的感觉。
太宰会觉得意外,是因为想象不出织田和鬼灯的关系到底如何,竟然到能谈论生前友人的地步。这就跟织田生前会和森鸥外聊家常一样,让人跌破眼球吧。
太宰:是抱着用织田作这个引子让我放松警惕,拉深关系的打算么?
太宰一下子就想通了鬼灯的用意,但也因为对方说的什么孩子之类的话……很好,鸡皮没有抖落一地,生理性反胃已经快控制不住。
太宰有点羡慕已经晕过去的辻村。可怜的辻村小姐,是在安吾二人逃离之后才晕过去,错过了第二次能够逃离这个魔窟的机会。
太宰也想晕过去,可在这两人面前假装晕倒恐怕会吃大苦头。于是他……选择对‘落井下石看乐子’的绫辻开炮。
“我其实还好,反倒是有点心疼绫辻老师。”太宰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绫辻的眼神流露出真诚的担忧。“就算以
后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但比起漫长的死后生涯,生前的时间还是很宝贵的吧。”
绫辻:“……”
他是会被恶心到的人吗?这个招数还太嫩了,于是道,“需要JK装吗?会很适合你。穿着水手服再说一遍这种话,还有动作也要到位,屈膝盖抵拳,扭腰,一个动作都不能少。”
太宰,干巴巴的说:“这里竟然有女子高中制服的么?”您是不是暴露了什么特殊癖好。
绫辻嫌弃的看着他:“我有一个地下室的环形关节人偶要养,就算是人偶也是有权益的,要保证有足够的衣服更换。”就像在说‘这么浅显的原因还要别人解释,你的脑子里装了多少废料’。
主打一个误导后再恶人先告状。
太宰觉得他很狗,于是也不装了,亲和有礼的说:“挺厉害的,但不用了。”
原来如此,绿茶这套好不好用要看人,如果是国木田的话不会是这种无趣的反应。
绫辻觉得太宰这个反应更狗,如果是辻村或者千晔,不会这么无趣。
两人都觉得自己和对方合不来,对视一眼之后,切了一声移开视线。
千晔接到了泉镜花,只有她一人。倒是遇到了国木田,简单寒暄两句对方就匆忙要走。国木田歉意的说:“武装侦探社的业务很多集中在傍晚,非常抱歉,等下次有时间了再……在外面叙叙吧。”
中途更换台词的转折有点别扭,国木田都想咬掉自己这笨拙的舌头。但如果不事先说明白……他挺担心千晔会直接邀请自己去他家。
在那样的大房子里聚会自然是美事,但前提是——那房子不是千晔的。
这几天他从多方面知晓了千晔的‘战绩’。
港口黑手党的秘藏干部早上就登门询问武装侦探社能否牵线让他见一见死去的兰波。
——谁要牵线这种事情啊!
而且这和他们武装侦探社的业务有关联吗?有吗?!千万不要多开这条线啊!
国木田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底还是道:“千晔,你之前说港口黑手党上了你的客户黑名单……如果他们的干部要委托……”
千晔想也不想的说:“不干。给多少钱都不行。”
国木田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魏尔伦之所以想走武侦社这条路,不就是因为千晔说过不接港口黑手党的业务么。国木田有点担心拒绝魏尔伦后对方会不会用强硬的手段,但乱步先生的话给了他底气。
接下来只需要武侦社这边不松口就行。魏尔伦不会贸然去打扰千晔。毕竟乱步先生说了,森鸥外想和千晔维持和平关系,会约束好魏尔伦的。
泉镜花接到了,西格玛考虑到车上只有她一个女生,主动让出了副驾驶位。她很乖巧,就是时不时的看着千晔的动作,让人难以忽略。
立原不满的道:“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千晔哥不好的事情在心虚?”对于这个前黑手党从良的少女,立原可不会客气。
作为军警的职责是保护没有案底的普通民众,泉镜花不管是过去的经历还是异能者的身份,都够不上这两点。
泉镜花摇摇头,低着头玩手指。
想到那一夜父母悄悄对她说的话……恩,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千晔先生。明明是这么好的人,爸爸妈妈却……
也不算是坑了千晔,按照他们的意思是财不露白,防人之心不可无。
比如……类似之前给她留的遗产,其实还有好几亿放在其他地方之类的。地点也都偷偷告诉自己了,在太宰和敦的帮助下也都领到手了。
泉镜花:要不还是给敦的那个孤儿院多捐点钱吧,心真的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