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霍的疯子

那个姓霍的疯子

第70章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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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叫醒叶嘉宁的不是稳定的生物钟,也不是玻璃窗外明朗的阳光大海,她是被人吻醒的,头脑还没清醒就先缺氧,迷迷瞪瞪地被占了一通便宜,直到清脆机械的闹铃声不合时宜地作响。

霍沉放开她的时候她眼里布满潮气,嘴唇也变成湿润的绯色,他看一眼,便又低下头要亲,叶嘉宁抵住他胸口推开。

下床去衣帽间,刚选好衣服,听见身后慢条斯理跟过来的脚步声,她拿着衣服回头,委婉地提醒: “我要换衣服。”

衣帽间和卧室是连通的,霍沉斜着身体倚靠在门框上,没一点自觉:“你换。”

“你出去。”

他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我都看过。”

……都看过也不代表她要在他面前换吧。叶嘉宁放下衣服,把他往外面推,他宽而瘦的背抵在她掌心,既不施力抵抗,也不主动离开,懒洋洋地被她推着走。

叶嘉宁把人推出去,关上衣帽间几乎从来不关的折叠门。

冬叔正在餐厅摆早餐,站的地方恰好能看见二楼的两扇房门,霍沉从叶嘉宁的卧室里出来时,他听见声下意识抬头,先是一愣,紧跟着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的故作镇定,把眼睛移开。

可能怕他年纪大不能够理解这种状况,霍沉手揣在黑色睡裤的兜里,站在二楼玻璃围栏前,淡淡地给他解释: “我昨晚在这睡的。”

冬叔: “哦哦。”

看见他回自己屋,又忍不住露出点笑意,摇摇头。年轻人就是爱折腾,一会晴一会雨的。

叶嘉宁洗漱完下楼吃早餐,没多久,回房间换过衣服的霍沉从楼梯上走下来,他坐到餐桌前,看看上面摆的东西:番茄奶酪冷盘,意式杂蔬煎蛋,还有枸杞酒酿花生羹,三明治是甜口,蓝莓香蕉的夹心,抹了葵花籽酱。

他掀起眼皮看向冬叔,冬叔被他盯得茫然,起初还不明白,大眼瞪小眼地和他对视一会,还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不是脏了: “您看什么?”

霍沉寡淡的语气问他: ”你对你的薪水不满意?”

突如其来一口锅把冬叔砸得诚惶诚恐: ”怎么会!”

以前在霍家做事的老人,只有他一个留下来了,霍沉虽然性子冷,对他与对别人也没多大区别,但待他十分厚道,他妻子得

了癌,当时为她治病的专家、普通人买不起的昂贵进口药,都是霍沉安排的,虽然最后她还是过世,但已经比医生预测的年限多活了好几年。

他腿脚不好,霍沉留着他,薪水给得也很丰厚,再说他孤家寡人一个,无儿无女的,平时生活乏味,也没点什么爱好,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多,这要是还不满意,那也太贪心了。

霍沉又说:“那你是对我和她一起睡觉有意见?

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比一个吓人,冬叔笨嘴拙舌急得语无伦次:“我、我.…您和叶小姐的事,我怎么敢有意见。”

”我看你很敢。”

霍沉话音刚落,桌子底下的小腿被人踢了一脚,他目光瞥向对面,叶嘉宁面无表情地抬头跟冬叔说: ”还有别的吃的吗,这些他都不能吃。”

耳朵却在发热,不知道霍沉哪根筋搭错,跟一个长辈胡说什么。冬叔低头看看餐桌,这才反应过来。

霍沉不怎么吃早餐,厨师准备早餐的时候就只考虑叶嘉宁口味了,今天也是命运般的巧合,几种餐食把他的过敏元素集了个全。

说早餐就说早餐,绕那么大一圈子,吓人一跳。

这一大早心情跌宕起伏的,冬叔赶忙把刚刚离开不久的厨师重新叫回来,自己也躲进厨房去,不敢在霍沉跟前呆了。

餐厅只剩他们两人,叶嘉宁忍无可忍:”你能不能别乱说话。”

“我没‘乱’说。”他漫不经心靠着椅子, “我们昨晚不是一起睡的吗。”叶嘉宁不想和他说话了。

她先吃完早餐,霍沉的沙拉刚吃几口,叶嘉宁刚从椅子上起身,手腕就被捞住:”不等我?”

”你慢慢吃。我今天去医院。”他放下银质叉子:“我送你。”

叶嘉宁的“不用”刚出口,他幽幽淡淡的眼神就瞟过来: ”不想让我送,那你想让谁送。”

”没完了是吗。”

叶嘉宁这样说着,还是在他身旁的位置重新坐下等他,拿出手机刷六级试题。霍沉吃饭一直都不紧不慢,兴许是今天有人等,吃得格外悠闲,她看完一篇文章抬头的时候他还没吃完。

他喜欢穿黑色卫衣,有

些是圆领,有些连帽,款式都极简单,但不知是剪裁设计太过精妙,还是他本身身材好,总能穿出一种不平凡的帅气。

他的衣服没有夸张的图案,但无一例外都会在胸口位置有个暗色刺绣,小小的,并不突出,有时甚至看不清。从侧面看过去,丝线微微反着光。

叶嘉宁托着腮,目光在他胸口停留一阵,冷不丁问:“你把我名字绣在衣服上?”

其实只是猜测,SS两个字母的含义并不一定就是水水,但见他动作微微一凝,侧眸朝她瞥过来又移回去,神色刻意绷得很淡漠,就知道猜对了。

她眼睛不由弯起来,唇角也翘着: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不承认,作出一副寡淡的表情,用叉子叉起无花果送往嘴边: “我说是你名字了吗。”“那不然是什么。姗姗?思思?还是莎莎?”叶嘉宁放下手,表情也淡下来,”你还喜欢过别

人?”

那块无花果在霍沉唇前顿住,他把叉子搁回餐盘里,轻脆的一声,转头默不作声盯她一会。

“叶嘉宁,你有没有良心。”

她笑起来: ”有一点。”

说完这句,她倾身靠近,霍沉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随之移动,密长的睫毛慢慢垂下,她似乎要吻他。

他靠着椅背没有动,想等她自己吻过来,可当她薄软的唇瓣一点点凑近,他还是抬了手,扣住她后脑。

他闻见她发梢幽清的香味,那种气味很特别,每一个因子都镌刻着她的名字,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迎,可在唇瓣贴上之前,她忽然退了回去。

说: ”算了。我刚吃过番茄。”

她起身潇洒地离开,留下一片落空的失望。霍沉勾住她手,在她指尖报复性地捏了一下。

下午跟蓝晖岷和另外几位股东约了谈事,蓝晖岷做事周到,提好订好了餐厅,结束后请大家一起吃饭。

跟那几位股东客套完,几人纷纷表示恭敬不如从命,蓝晖岷拿上外套,问霍沉:”赏个脸一起来吗?”

几位股东都跟着看过去,其中一位最年长的笑着道:”小沉啊,好长时间没跟你吃饭了,你太忙,年会都不来参加,难得才能见

上一次,正好今天你有空我也有空,走吧,一块叙叙旧。”

这种饭局向来看霍沉心情,他乐意出席便出席,没兴致即便去了也有可能提前走人,蓝晖岷已经掌握一点揣摩他心情的诀窍,觉得他今天心情应该还算不错,大概率会给面子。

他揣摩对了,可惜运气不大好,刚问完,叶嘉宁的消息就发过来。霍沉原本靠在沙发里意兴阑珊地撑着头,看见消息,那种闲散的姿态收起,坐直身体。

叶嘉宁问他: 【忙完了吗】

他在几道等待回复的目光里,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打字: 【结束了】

【那我去接你?】叶嘉宁知道他下午是跟蓝总谈事,但不清楚他们晚上有没有局。

【你在哪里】

这是她第一次说要来接他。

霍沉盯着那行字看了片刻,抬起眼对蓝晖岷道: “地址报一遍,我女朋友要来接我。”

旁边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纳闷,你自家公司的地址你不知道吗。蓝晖岷到底心理强大,从善如流地把公司坐标报给他,末了再不着痕迹提醒: “要是不好找的话,你可以直接发个定位给她。”

恢弘磅礴的霍氏大厦建成于十五年前,坐落在中央商务区核心地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宜港市最高建筑的记录保持者,已经成为地标性的存在。如此庞大显眼的一栋楼,隔两公里都能看见大厦上霍氏集团的lg,是个人只要长了眼睛都能找到。

霍沉给叶嘉宁发了位置,她说大概半个小时到。

他回复: 【好,我等你】

那边没再发新的过来,他往后靠住沙发,见几个人还在前面站着,手机拎在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慢悠悠地翻转,问: ”你们还不走?”

这不是在等你嘛,一个股东话到了嘴边没来得及吐出来,又听他懒散的语气道: “又没人接,在这等什么。”

蓝晖岷在几位年纪都是霍沉两倍以上的股东被气出个好歹之前,面带笑容地把人哄了出去,坐上他安排好的车出发前往预定的餐厅。

叶嘉宁打车过来,实际没用半个小时就到了,规模越大的企业管理越有序,没有预约就想见老板是不可能的事,她以为霍沉会提前下楼来,可在楼下没见他,进入大堂跟前台说找霍

沉,不仅轻易就被放行,前台漂亮的小姑娘亲自送她到电梯,甚至帮她按下了楼层。

十六楼有几间会议室,她不知道霍沉在那间,给他打电话,他还没有要自己出来的意思,告诉她最里面那间。

叶嘉宁往里走,遇到刚刚开完会出来的一帮人,她往旁边避让开,那群人里投来几道打量的视线,她没理,径直往里走。

到最里间的会议室,推开门,只有霍沉一个人,他没在忙,甚至无事可做,只闲闲地坐在沙发上,等人来接。

叶嘉宁朝他走过去: “走吗?”

他这才站起来,手揣进兜里,气定神闲地: “走吧。”

下楼到停车场,走到那台Bruilrd前,叶嘉宁问他: “我来开可以吗?”

他这会心情不错,很好说话,把车钥匙抛给她: ”随你。”

超跑的驾驶权转移到叶嘉宁手中,她坐上驾驶位,系上安全带,启动。黑色超跑缓缓驶出停车场,提速后轧着轰鸣的引擎声驰入车道,她技巧娴熟地越过几辆慢速行驶的轿车,顺滑地穿行于车流之中。

进入环海公路后,她将车窗降下来,左手伸出窗外,海风带来湿咸味道,柔滑如流水般穿过指缝。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霍沉从旁边看她:”爽吗?”

叶嘉宁点头,现在也不用再隐瞒她对于车的喜欢了。

到港域天地附近的私人海滩时,她将车靠边停下来,日落将整片天空都染成粉色,阳光晒在海面上,细碎光芒和蝉鸣,黄昏的海浪涌上岸边又退去。

“下去走走吧。”她忽然提议。

两个人从通往海滩的小路走下去,到沙滩时叶嘉宁脱了鞋子,一手拎着,一只手朝身后伸去。霍沉从后面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两个人沿着沙滩走了一阵,傍晚徐徐的海风温柔地吹拂着人,叶嘉宁忽然开口说: “我妈后天出院,她和丁见霖都需要有人照顾,到时候我就不能每天都过来了。”

手术效果很好,但叶茵的身体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丁见霖每天等得抓心挠肝,这周就能如愿转学,以后可以每天回家了,这意味着叶嘉宁会很忙。

霍沉脚步顿住,转过头来时蹙着眉,显而易见对这种安排不满意: “那我

呢。”

就知道他会有意见,所以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叶嘉宁看着他说: “你是我男朋友。”

怒意还未积蓄起来便被她一句话打散,尽管知道她是故意,霍沉还是吃这套,脸色不算太冷,但总归有些冷意: ”见不到面算什么男朋友。”

“周末可以见面。”叶嘉宁道。

从每天待在他旁边,连出去都要经过他的许可,到后来想不来便不来,现在更甚,要周末才能抽空见他一面,还把自己当“情人”,谁家的情人见面还要约档期。

霍沉目光幽淡地睨她片刻,拆穿: ”你今天主动来接我就是为了铺垫这个?”

”是。我不想你不高兴,所以要先哄你一下。”叶嘉宁承认得很坦诚, ”你比丁见霖还喜欢闹脾气,我从来不哄他。”

一个成年人被拿来跟一个六岁小孩比谁会开心,但霍沉心里的不爽还是被舒平了些。

”你哄人就这样哄?”

“不然?”叶嘉宁好声好气, ”你想要我怎么哄你?”

他还是不高兴,对于只能周末见面这件事,另一只手揣在兜里,寡淡地说: ”你自己想办法。”

叶嘉宁脚上沾了沙子,回到车上,她脚朝车外坐着,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弯下腰擦脚,霍沉站在旁边看了几秒,把她手里的湿巾接了过去。

他在她跟前蹲下来,一只手托起她细白的脚腕,慢条斯理地擦掉上面的细沙,动作很细致,旁边有车辆经过,车灯照到他给她擦脚的身影,他浑不在意,被人看到也无动于衷。

叶嘉宁坐着的地方比他高些,看他垂眼专注的模样,好像帮她擦脚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良久,她低下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霍沉抬起眼。

“我喜欢你。”她眼睛像清凌凌的月光,认真地望着他, ”这样可以不生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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