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万年!秦国万年!”
秦国,咸阳宫内传来雄厚的参拜声音。
“列位,起来吧。”秦王赵玉衡面无表情的开着口,语气中满是敷衍和淡漠,眉眼处却尽是疲惫。
他高高盘坐在上方,头上戴着华贵的冕旒,而眼下站立的大臣们高喊的万年让他觉得可笑,可悲!
他这个秦王啊!名存实亡。
昨天下午,他让黑羽军主动出击,是且武的建议,也是他的选择,黑羽军虽然勇武,但毕竟人数差异摆在那里,一万对八万的正面对抗,胜负一眼可定。
他看向下方身着孝衣,一身素白的且墨,不由得发愣,脑海中瞬间回想起昨天他与且武的对话。
“且老将军,韩军大军压了过来,寡人该当如何?秦国该当如何?”一大早得知韩军继续拔军朝着咸阳进军的消息,立即慌乱的喊来了唯一的依靠——且武。
“王上,要攻到咸阳了,避无可避了。”且武叹息着,如此回答道。
秦国的都城咸阳,是秦国的代表,咸阳破了,秦国也就名存实亡了。
之前秦国隶属下的几大军队,几乎在秦国前几任君王以及人才的折腾下败了个精光,而后来继位赵玉衡也是命苦,留到手中的只剩下不到两万的黑羽军,一万的禁卫军,外加十万的秦军。
虽然这加起来有十三万人左右,但跟之前的秦国相比,实在是破败的不成样子,再加上屡吃败仗,此时的军队士兵毫无斗志,秦国朝政割裂,身居高位者无能,危在旦夕。
所以秦王赵玉衡只求能守住一亩三分地,留住这些家底,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正在成长中的赵承睿。
哪曾想,韩军强大且贪婪,对于秦国的羸弱自然是不肯放过,所以一路高歌猛进下,秦国的领土日益锐减,但,秦国土地广阔,韩军占据多数一时间难以稳固。
所以,秦王不断退让,希望韩军见好就收,并将十万秦军派了出去,南下攻打秦国边境巴蜀之地,留下两万黑羽军以及一万禁卫军以作守卫。
按理说,都已经被揍成这样子,又为何再支出十万秦军去远处作战,而不是全都用作守卫?
秦王赵玉衡有自己的私心!
其一:那些未开化的巴蜀与训练有素韩军相比,孰强孰弱,不言而喻。柿子要挑软的捏,拿下巴蜀之地,以作秦国灭亡之日的后手,给赵承睿这秦国太子留下东山再起的机会。
其二:十万大军碾压那群未开化之人实乃易如反掌,所以时间上只要够快,占领巴蜀后返回咸阳用不了多久,而韩军又疲于整顿占领的秦地,也难于再出击。
所以,纵使且武百般不同意,也难违王命。
然,以秦地为韩国,不过是割肉饲虎,使其爪牙愈加锋利,胃口愈加强盛,野心愈加膨胀。
且武早已料到有这一天,不过,没想到却如此之快。韩军已经顾不上尚在不稳定占领的秦地,反而想要一举拿下秦国。
兵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再加上秦地将领不少被韩国收买,使得黑羽军狼狈不堪,最后退守咸阳时仅剩万人。
此时,秦国早已千疮百孔,讨好韩国的秦人亦不在少数,天时,地利,人和,已得其二。
秦王赵玉衡听到后瞪大双眼,双手握着且武的手臂激动地晃动着,“要战?”
“只能一战!”且武坚定地回答道。
“不能坚守吗?真的要战?”秦王赵玉衡再次试问。
“要战!”简短的两个字,却有千斤重的力量。
且武随后继续说道:“这次,不光要战,还要拼一份希望。我会带领黑羽军主动出击,正面冲阵,直取韩军将领颜泺,此外吾儿且墨率领百人绕后枭首颜泺。”
提到且墨,且武语气中多了些无奈,又有些骄傲。随后再次开口道:“颜泺一死,韩军必然大乱,一方面可以收回一些失地,重拾我军信心;另一方面可以韩军无法继续侵犯我国。”
秦王眼睛一亮,赶忙问道:“有几成把握?”
“七成!”且武答道,像是怕秦王不信,连忙解释,“我军已经退无可退,绝境之处,必发挥远超平时的实力;而反观韩军,仓促进攻,准备不足,再加上我军多次败退,韩军轻视我军,我军突然主动进攻,定能打其措手不及,一举建功。”
“最后,请大王宽心,咸阳城内还留有禁卫军,可保您无碍。”
“彩!彩!彩!”秦王不由得拍手叫好,衷心的对且武说道:“有且老将军在,真乃我秦国之幸事,且老将军,寡人等你凯旋!”
“大王放心,且家世代愿为秦国死而后已!犬子且墨亦是大才,可堪大任……”如此说完,且武便告退备战。
实际上,在且武离开咸阳宫时,就已经在心底里讲出来实话:
颜泺此人,用兵稳健,难以揣度。
这一去……
不到三成,有去无回,视死如归!
但是,他不能再退了!
没有都城的国不是国,没有国的将军不再是将军!
……
且老将军战死!彦泺带兵撤退!
昨天,他等了一下午,直到夜晚收到这样的战报,他攥着写着战况的布帛沉默不语,呆坐在寝宫至深夜,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且武老将军是秦国的天,而今,天塌了!
……
注意力再次放到现在,赵玉衡久久没有说话,底下的臣子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有时边说还边向着上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赵玉衡愤怒又无奈,我可是王啊!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的交流,使得殿内清静下来:“韩国使臣滑突求见。”
哗!听到内容,立刻引起轩然大波,众人再次议论纷纷起来,但无一不在侧目注意身着孝衣的且墨和高位头戴冕旒秦王的王反应。
诸位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甚至不少人得知的实际情况,要比秦王更加快,更加详细。
且墨终于有了反应,抬起了头,众人观之,此子面无表情,若充耳不闻。
“不见。”秦王注意到了且墨,虽不甚了解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