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中秋已是到来。
按照南燕历法,还有五六天便是中秋。
满宫上下皆洋溢着中秋将至的喜悦。
凉苑。
北今明托着腮,略带几分惆怅的看向一旁认真背书的陆雨。
虽说祁雪姐姐身在冷宫,但至少还有京城中的亲人捎来一封家书来慰。
允冬与魏子秋虽也身在异国,但二人本就是渝北之人。
只有她,是异世异国异人。
脑海忽然浮现出姜愚老头儿那诙谐幽默的模样,不知中秋日,他是否会来。
“身在他乡终是客。”
陆雨听到这叹息声,便回过头来看着北今明。
这个公主姐姐与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生得又是这般温柔好看。
公主姐姐写的诗词里怎么说来着?
喔,对了。
孩童仰面问来人,眉似新叶笑似风。
不过公主姐姐的脸是圆圆的,眉是弯弯的,加在一起的话就用可爱来形容了。
但公主姐姐方才那句话是何意呢。
她只知这位公主并非南燕人,并不知北今明家乡是在何处。
陆雨挠了挠头,还是问了出来。
“公主姐姐的家乡在哪里呀?”
北今明挑眉。
“本四海为家,但是现在嘛,”
目光落在一旁的允冬与远处的魏子秋身上。
“权当作凉苑为家了。”
这话倒是真心的,如今除却姜愚外,唯有自己苑中的这几人她最为亲近。
陆雨闻言,自心底感受到一丝孤独气息。
但提起家,她也想念爹爹和娘亲了。
不知爹爹和娘亲如今过得可还好。
眼中不觉涌出眼泪来。
北今明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便伸手夺去她手中的诗卷。
方才陆雨发呆之际一阵风吹过,恰巧将诗卷掀到写有爱情诗词的那张。
看着北今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时,陆雨心头顿时有股不妙的预感,赶忙一个激灵凑上前去。
看着诗卷上的诗词,还有眼角没来得及擦的眼泪,陆雨嘴角一抽。
明明她方才读的不是这页。
“公主姐姐,我能解释的!”
北今明摆摆手,“我懂我懂。”
陆雨傻眼了。
公主姐姐懂啥了?她还啥都没说呢。
“算了,你留下继续背书罢,我与允冬前去梅苑一趟。”
陆雨松了口气。
“是。”
梅苑。
柳姑姑手握一张纸,一脸狠色的走了进来。
“主子,那人奴婢已找到,且已认罪画押。”
祁雪一愣。
紧接着放下笔,冷冷一笑。
“他怎敢苟活至今。”
柳姑姑递上手中的纸。
祁雪接过那认罪状书。
虽面上波澜不惊,但祁雪那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真实的情绪。
但,谁又知道,这漫长的三年,她有多煎熬。
“奴婢找到这阉人的时候,这阉人还在赌坊呢。”
话语间丝毫不掩饰对那人的厌恶。
那人便是当年伺候过刘钰的一位公公。
名李雎。
祁雪冷哼一声,冷冷道:“说来也是可笑,这李雎当年跟在刘钰身边做事,曾与刘钰一同谋划,妄想将当年姐姐之死与她自己舍子求贵一事嫁祸于我。
谁料事成后,那刘钰不仅没带给他们富贵,反而还惹来杀身之祸。当年事件我们前去彻查的时候,知情者估计已经被刘钰秘密处死了,我们这才无功而返。”
“而这李雎参与其中,也本该一死。”
但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贪生怕死的李雎?于是李雎以一招金蝉脱壳,逍遥京城之外。
“恐怕刘钰至今都还不知,那当年死去的‘李雎’,不过是一新任差事的小太监替他赴死罢了。”
“李雎之事只是证据之一,既然有了认罪书,且已被我们秘密关押,那么接下来要查的,便是当年跟在姐姐身侧的侍女——挽春。”
柳姑姑闻言,不禁皱眉道:“当年皇后娘娘难产之事,这挽春必能详细道来。只是自皇后娘娘薨逝,皇上召见过她一面后,此人便杳无音信了。”
祁雪也是微微皱眉。
“找她,确实难。”
“但,当年在玉芙宫查出的致流产之物,姐姐是否也曾因此而丧命,而这二者之间的关联,挽春必知晓一二。换言之,挽春必定参与到其中来了。”
祁雪之所以如此肯定挽春叛变刘钰,就是因为当年那句让刘钰直接飞上枝头的话。
而这话,也直接让她断定,挽春背叛了姐姐。
这话便是皇后丧礼后,皇帝召见,挽春对任玄说“唯刘美人哭得最是凄惨。”
祁雪支着头,手指按压着太阳穴。
院中,一阵风起。
祁雪缓缓睁开了双眼,忽然看见从走廊右门一侧随风飘露出的一道裙摆。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