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制?”
梵尘怔了一下,忽然想起了方才外面那两声极不寻常的炸响。他再次看了眼构造图, 恍然地拍了下额头,说:……我忘记了,陈晔和郑溪的真正目的虽然是杀了世子,但贺兰图的孩子还在世子手里。他们若是没办法一击解决世子,就只能和世子打迂回,为自己争取些时间,从而想办法救走孩子……”
但是,”他想到这,又道:世子手里训练者的数量远超过北漠商队和青雄寨。他就算因为某种原因一时受困,应该也不会就这样给北漠商队对付自己的机会吧?世子不是那种会轻易让步的人。”
他当然不会让步。”宴离淮说:那个孩子可是对北漠商队最好的牵制。哪怕此时宴知洲被束缚住了手脚,可想要动那孩子的性命,也称得上是轻而易举。那孩子只要在训练者手里一日,北漠商队就永远处于劣势。”
所以,单单只是制造陷阱困住世子并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绝佳方法。他们需要在牵制住世子的同时,另外拿出能够吸引他注意力,从而能让他暂时放弃挣脱束缚”的东西。
……世子做事谨慎狠绝,那些反抗世子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北漠商队的人手不足,而一味地耍计谋去进攻又只会让世子更加下定决心想要除掉他们……郑溪和贺兰图他们早就从陈晔那里摸清了世子的行事手段。”
梵尘又从旁边一堆图纸里翻出了几张南阳王府后山的布局图,在脑海里飞快地分析着:所以,他们需要适时地‘屈服’,让世子知道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他们只有这一种方法了。但他们能拿出什么能让世子感兴趣的筹码?”
他顿了须臾,看向宴离淮,难道……他们想把青雄寨推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宴离淮摇了摇头,说:他们既然已走到这一步,青雄寨的下场究竟如何对宴知洲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已经和贺兰图结盟,情报动向也已共享。这意味着,北漠商队和青雄寨共同成为了宴知洲首要且必须除掉的威胁。只要掌控贺兰图一人,就等于掐住了两方共同的命脉。”
梵尘还在沉思着。
宴离淮随意靠坐在桌子另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说:他们共同联手给宴知洲弄出了这么一出意想不到的大麻烦,到头来走投无路了,却想要轻飘飘地做分割来保全自己。”他看着梵尘逐渐了然的表情,抬起水杯,笑道:宴知洲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耍自己的。”
所以,他们还需要更丰厚的筹码。”梵尘说:但除此之外,他们还能拿得出什么筹码……”
梵尘话音一停,接着怔怔抬头。
·……客栈老板?”贺兰图点了点头,说:青雄寨的人曾和我说起过,客栈老板其实很有可能还活着。想必,世子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
宴知洲略微后靠在椅子里,正偏头打量着窗台上那块被血浸透的帷幔,闻言后才转过头,看着贺兰图。
贺兰图稍稍抬手----就在她伸手靠近桌面的瞬间,守在世子身后的那几个训练者无声推开了刀鞘。坐在她身边的图坤下意识压住了腰侧短匕。而贺兰图似乎对这一切都毫无所觉,从容地拿起桌面正中间的茶壶,边倒着茶,边说:
这几日以来,世子为了找到秘宝的下落,几乎翻遍了整座客栈,甚至为此不惜当着普通百姓的面,对那些守卫用以重刑,也杀了不少包庇守卫的无辜住客。这应该不是世子的做事风格吧?但即便如此,世子也依旧一无所获,就好像秘宝真的随着客楼的大火、老板的死亡,一并消失了一样。”
而如今,那位客栈老板还活着的消息又突然出现……”贺兰图放下茶壶,将其中一杯茶缓缓推到世子面前,说:想来,世子应该也猜到了,那个秘宝到底在谁的手中。”
宴知洲看着茶面上的浮叶,过了片刻,才缓缓说:……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贺兰小姐的意思是,有办法可以让我从那个人手里拿到秘宝?”
贺兰图点头,正是。”
宴知洲抬眼看向她,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逗人玩乐的笑话一般,眼底的笑意似乎又加深了些。
……实不相瞒,”他指尖轻轻触碰着杯面,不置可否道:我可以告诉贺兰小姐,那个人现在就藏在主楼的暗室里。暗室一共四层,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里面每一层应该都安置了数道机关陷阱。从那个人被烧成一片废墟的房间来看,就足以证明那些陷阱的凶险。”
所以,哪怕找到了进入密室的入口,也未必能保证活着走完整间暗室。更别提找到客栈老板又或是乌洛部的秘宝了。”
他似乎真的感到好奇,问:就连龙潭镖局都对此束手无策,难不成,贺兰小姐知道暗室的机关在哪?”
世子说笑了,我连主楼都未曾去过,当然不知道机关在哪。”贺兰图说:但是,我不知道,未必我身边的人也不清楚。”
宴知洲略一挑眉。
难道世子忘了吗,这栋楼里的住客当中,还藏着不少客栈老板的手下。”贺兰图慢慢喝了一口茶,坦诚地说:他们都是客栈老板最得力的手下,自然也会知道那间密室的机关究竟在哪。”
她顿了顿,随后看向世子,补充道:青雄寨毫无征兆地闯进主楼,以及客栈老板还活着的消息能够传出来,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