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就像两年前的他没办法再拖着重伤的身体,去救山上的那些人一样。哪怕知道了当年掩藏在混乱中的真相,此时的他也依旧没办法去选择背叛世子,就这么把曲谱交给世子的仇人。
……那么,难道拖延时间就能让你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吗?”在那短暂的静默里,宴离淮缓缓问道。
陈召抬眼看他。
宴离淮抬指点了点额角,说:就算你这里装着真正的曲谱,可你也不打算告诉我们。我很好奇,你故意拖延时间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你在等着外面那群生死不明的人来救你?”
生死不明。”陈召低声把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紧接着不以为然地笑了,说:你的守卫和小少主的人到现在都未曾出现过,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吧?”
叶星没答这话。
宴离淮也不置可否,从容地微微一笑,说:比起这个,我觉得,你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究竟能不能活着坚持到你的手下杀了外面所有人,赶到这里来救你。”
陈召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宴离淮用余光看了眼他身后的密室,没再多浪费时间,转回话题,说:我其实也没什么打听别人家中私事的癖好。所以,比起你家里的长辈,我们还是先聊聊其他人吧----就比如说,陈晔。”
你发现陈晔手里握着关于秘宝的线索,那是因为他曾是……”宴离淮略过了训练者的称呼,说:啊,不重要了。总之,是因为他曾在南阳王府待过一段时间,因此知道一些关于宴知洲的秘密,所以才会对乌洛部有所了解。”
陈召忽然想起了凌息的那句他曾背叛过世子”。
而凑巧的是,这世上对宴知洲不但有着深仇,还幸运地活到现在的人,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这就意味着,”宴离淮抱着胳膊,视线落在那几张人皮上,接着道:除了他以外,你应该再找不到第二个知道关于曲谱的线索,却不是乌洛部后代的人了吧?毕竟,这个世上应该不会再有人去把时间浪费到一个已经消失多年的部族身上。”
陈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觉得不以为然,道:事到如今,再去纠结这东西的来源,有什么必要吗?”
当然,”宴离淮笑了笑,理所应当地说:既然你不肯说出曲谱的真相,我们就只能去找另一个知道真相的人了。”
陈召看着他,嘲弄道:难道二公子是想去找一个,连身世姓名都不清楚的乌洛部的后人吗?”
宴离淮微挑眉梢,陈召在他说话之前淡淡开口:我劝二公子还是别想这条路了。在得到那东西后,我就已经把他除掉了。只有让自己手里握着的那份东西变得独一无二,它才会更有价值,不是吗?”
宴离淮后脑轻靠在墙上,似乎在思考他的话,须臾后,才漫不经心地说:……一个连乌洛部的文字都记不熟悉的人,想要掌握这份独一无二的宝物,恐怕有些力不从心吧?”
说着,他看了陈召一眼,不然,你应该也不会去冒着被人察觉端倪的风险,耗费那么多的精锐,去保护手臂上那几个古字了。”
陈召倒也没有否认,说:毕竟是重要的东西,总要有个以防万一的底牌。”
宴离淮偏头看向叶星,低语似的轻声重复了一遍底牌”两字,随即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是至关重要的底牌,可你最开始见到这些人皮的反应,反倒要比你得知我们是重生者时还要平静得多……”
他顿了顿,接着意味深长地说:看来,你也没有多在意这些对你来说‘独一无二’的东西。”
既然二公子清楚记得我当时的反应,应该也记得我当时说过的话吧。”
陈召没去看脚边的人皮,而是把目光移到了窗户上,不动声色地把试探推了回去:
那上面的古字都被打乱了顺序,而你们所剩的时间,恐怕也来不及再去拼凑这些东西了吧?不然,你们也不会把它扔到我面前了。”
叶星轻轻眯起了眼睛。
……也的确是这样。”宴离淮就这么附和着说,紧接着话锋一转,微笑着道:----但是,我们讨论的重点也不是这个吧?”
他说:走投无路用这些人皮去试探你,和猜测你手中关乎到宴知洲任务的底牌,为什么会轻易地落到别人手中,应该是两件事吧?”
陈召的神色微微一变,宴离淮懒得再去听他的辩解,抢先他一步开口:既然你重生的计划布置得那么缜密,想必关于曲谱的‘底牌’,你也准备了不止这一份吧?否则的话,等那群青雄寨的精锐真的把你救了出去,而你手里还没有陈晔那份曲谱,到时候你该拿什么跟宴知洲交差呢?”
陈召没再答言。
宴离淮对他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继续道:你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用烙印的方式去藏曲谱,想来也不会再多此一举地去用纸张,或是其他更简单的方式去复刻曲谱了……”
陈召冷笑一声,打断他道:这也仅仅只是你的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