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交谈间,王制片慢慢回转过来睁开眼睛,懵懵地看着四周。
“哎?咋回事?我咋躺下了?”
老板立刻换上油腻笑容:“你说你累了,需要休息。”
【你说你累了,需要休息】
王制片梦呓般点头道:“是了,最近太累了,我睡着了。”
泌晓眼睛微眯,他看出了这是老板刚刚所说【话】的作用。
老板起身:“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完,我的报酬已经写给你了,没有其他事我们就回了。”
王制片点点头:“是了,处理完了,我们商量好了,按这个数付款。”
王制片一直送到剧场门口,才转身机械地回房。
泌晓看着他的背影:“你这一招岂不是想要多少都行吗?”
太作弊了。
老板轻轻晃动扇子:“我只是按照他所想数字的上限来的,不算作弊吧。”
泌晓忽然抱紧自己:“你会读心?”
他神秘一笑:“你猜?”
什么技能百宝箱啊!
这老闭灯的技能多到让人恶心啊喂!
他撇嘴,看看四周活动起来的人。
他们似乎都受到老板【话】的影响,认为鬼影的事情已经结束,渐渐恢复了之前正常的活动,演员也纷纷到位。
“我们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泌晓奇怪地看着他,毕竟以往他一旦完成了就不会再多待一秒。
“我们的委托人还没见到。”
老板眼球迅速转动,在越来越多的人群中搜索着什么。
很快,他锁定了演员中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女孩,露出了非常猥琐的笑容。
泌晓来回看看二人,皱眉道:“老板,你看上她了?”
闻言老板低头看向他:“怎么可能?我可是早就名草有主。”
“啊?是谁啊?”
老板捏捏他的脸,望向他眼中那清澈的愚蠢。
“就是你啊!”
这种直男的小玩笑泌晓很无语:“老板,你不会把青花那个老头说的当真了吧,前世有缘什么的。”
老板油腻一笑:“不是当真,它本来就是真的。”
泌晓彻底黑脸,但老板此刻没功夫跟他多纠缠,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女孩。
“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不怕被当成猥琐大叔抓起来吗?”
“不光要盯,我还要绑架她。”
“啊?”
说罢他大摇大摆走进人群,直冲那个女孩而去。
淦他不会来真的吧!
泌晓大惊失色,连忙追上去。
没想到没走几步,周围空间就好像被隔了层玻璃,他们三个人被罩在其中。
周围人互相交谈丝毫不受影响,好像根本没看到他们三个人。
这时女孩也望向他们,泌晓忽然就觉得,这位姐姐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年轻。
那是一双饱经沧桑的、坚毅凌厉的眼睛。
老板停下脚步,居然躬身向她行了个礼。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人王。”
女孩看他略带敷衍的动作,也不计较。
“我为何会在这里,想来你也不明了?”
老板摇扇笑道:“我的法力还没强到这种地步,没见过魂魄穿越的。”
魂魄……穿越?
泌晓吞口水,忽然举手道:“我见过……在小说里。”
女孩眉头微蹙,老板哈哈大笑。
“那个小魔物,我已经处理掉了,以后可不要轻易使唤那种东西哦。”
女孩叹道:“我本无意……它原只是骈居在此的游魂,沾惹我的怒气才……”
老板点头:“不愧是人王。只是你该明白,时代已经变了,现在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劳动光荣。”
女孩冷哼一声:“这我自然知晓,这时代倒比我那时禁锢多的还有呢!”
“我不过是看到他们竟如此诋毁我,看不过眼才心生怨恨。”
老板看向演员当中那个衣着最华丽的主演,正一脸骄横地对着助手们颐指气使。
“是呢,他们讲的是你的故事。”
“正因如此,我才看不过。”
“这有什么看不过,”老板笑道:“倒是可以把她们挤走,你去演最好了。”
女孩凌厉的目光看向他。
“你与我同样境遇,为何取笑于我。”
老板笑够了才说:“我可与你不一样,没福气穿越,一直看着他们的猴戏直到今日。”
她怀疑的目光加了点同情。
老板准确抓住了她的情绪变化,摇扇子道:“怎么样?比起我还是这样更好吧?要知道我可是每隔几年就要看一次你的戏呢。”
女孩撇开目光,不再与他对视,只是看着周围忙碌的人群背手而立。
“我会小心行事,若有事还要再请你。”
“那你可要抓紧挣钱了,我出场费很贵的。”
泌晓看见女孩的手刚要攥起,忽而颓然放下。
“我知道了。”
回校的车上出乎寻常的寂静,只有车载广播的音乐静静流淌。
老板似乎在思考事情,泌晓也没有叽叽喳喳问这问那。
音乐播放的间隙,主持人温柔的女声念了几句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接下来让我们欣赏这首歌唱月亮的bb……”
泌晓心里一动,轻轻开口问:“那时候的月亮,好看吗?”
正在出神的老板微微一笑:“与现在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心境不同了,景色也不一样了。”
“她……要怎么活在这个世上呢……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的……”
“那你未免太过小瞧她。”
老板把方向盘一拐,车停在他宿舍楼下。
他转过身,脸上露出少有的温柔表情。
“她毕竟是唯一的女皇,即使真是穿越,以她的能力绝对可以更随心地活在世上。”
“那你呢?”
黑漆漆的路灯下,泌晓的眼睛亮晶晶。
“你是怎么活在这个世上的?”
解阳轻轻笑了,伸手触摸他的侧脸。
泌晓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这种表情,他好像很久很久之前见到过;这种温度,他好像很久很久之前感受过。
“有你在,千年万年我都可以等。”
“这不是直男的小玩笑吗?”他吸吸鼻子,声音嗲得他自己都膈应。
解阳歪头笑道:“对于你,我从来都是认真的,没有玩笑。”
“可我是直男……”
说到这里,泌晓丢脸地哭出了鼻涕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