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新市私立医院,女人一袭白大褂,走出电梯,便有一群人围了过来。
“沈主任,病人突发性昏厥,做过心血管和颅内CT,初步判断为恶性肿瘤压迫神经。”
“血压目前是102心率87……”
女人麻利地套上无菌手术服,戴上了胶皮手套和口罩,长发蜷在了防尘帽里。
她快步往手术室里走,脚下生风,“术前准备,推送麻醉剂。”
围绕在她身旁的人开始各司其职,手术室沉重的房门阖住,主刀医生却看着手术台上的女人出了神。
“怎么会是她?”
不禁说出口的疑问被助手听去,递来了病历本,“温晴风,咱们台新市有头有脸的温家,这是他们家的千金,沈主任,压力山大呀!”
沈知语接过文件,心中百感陈杂。
她怎么会不知道温晴风是谁。
那个和她调换了二十二年人生的人。
那个聂远东心心念念等来的心尖宠。
五年过去,离开温家,她就已经改名换姓,成了沈知语,那张亲子鉴定,她刻意尘封,还是在看到温晴风的这一瞬翻滚作乱。
找回温晴风的父母还好吗?
聂远东跟温晴风发展到了哪一步?
斩断了过去的沈知语有太多太多疑问……
“沈主任,www.youxs.org。”助手见沈知语不动弹,不禁打趣,“咱们优秀的顶尖脑科专家也有犯难的时候啊?不至于吧,沈主任?”
“啊?嗯。”沈知语回神,多少有点尴尬。
她翻开病历本查看,温晴风是今天上午晕倒在路上,被好心人打急救电话送进来的。
年纪轻轻就患有脑瘤,真是有够唏嘘。
手术同意书一角,是温成海的签字,想必温家人现在也在医院吧?
沈知语往正门处扫了一眼,一墙之隔,居然还有这么一天,他还能和温家父母挨得这么近。
“探照灯,手术刀,止血布……”她收敛心神,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虽然她上过的手术台没有千次也有好几百,但每一次都是在跟死神较量,绝对不容许掉以轻心!
“滴,滴,滴……”
漫长的过程伴随着心率仪的节奏而紧张,沈知语额头豆大汗水滑落,护士赶忙为她擦拭去。
每一步,沈知语都小心翼翼。
整整三个小时,她放下手术刀的刹那,指关节酸痛麻木。
结束手术,然后缝合,沈知语眉头不展,“她暂时还醒不过来,肿瘤是切除了,但是因为血管破裂造成的凝血依旧压迫着神经。”
“主任,这不是你能控制的,运气好的话吃点药能消除,运气不好的话也只能二次手术了。”助手宽慰着她,转身往手术室外走,“我这就去通知家属,沈主任你好好休息吧!”
沈知语望着助理的背影,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止住。
她不想见到温家任何一个人……
回头打量着温晴风,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她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紧闭着双眼,睫毛纤长。
她脸庞属于幼态的端正,鼻尖翘挺,唇瓣如两片褪色的山茶花瓣。
很素雅的女孩子,聂远东喜欢的类型。
沈知语分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绪,手术室外传来了吵闹声,“你们干什么吃的,手术做了还醒不了,我女儿挨了一刀,图什么!”
“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女儿什么人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一把火烧了你们医院,一群庸医!”
是温成海……
沈知语不用出门去看,就能分辨出苍劲浑厚的声调,毕竟,那是抚育她长大的父亲!
可想而知,她那个小助手,根本应付不了温成海。
果然,当她清理个人卫生后,摘下手套走出去时,助手正被母亲蒋芸拉扯,“你说啊,我们晴风到底怎么了!”
“晴风,让我进去,我要见晴风!”
助手那单薄的身躯,如同扎根不牢的树苗,被两夫妻俩左拖右拽,脸憋得通红,硬是没机会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知语看着这一幕,恍然想到了自己九岁大那一年,高烧不退。
温成海忙于工作,一宿没着家,蒋芸也只是给她吃了布洛芬,就把她丢给保姆照顾了。
血缘关系真是其妙的东西,或许从很久以前,夫妻俩就怀疑过亲子关系,她和二老长得都不相像。
“小圆,你忙你的,这交给我。”
沈知语缓步走出门,与门外的喧闹相比,她就像是刚注射了杜冷丁一般镇静。
她美目扫过温成海与蒋芸,五年光景,夫妻俩苍老了不少,鬓角生了白发,眼角长了皱纹。
温成海见状,正在气头,猛地推搡了一下沈知语的肩,“你就是主刀医生是吧!你把我们晴风怎么了!什么叫做可能需要二次手术,不就是肿瘤吗!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他中气十足地吼,沈知语承不住他的力道,蹭蹭往后退了两步。
反倒是蒋芸,兀地压住了温成海手腕,“她,她好像是……知语。”
看来,她还没被遗忘,总算是认出来了。
沈知语不紧不慢摘下了口罩,嘴角扬起,眼底却捕捉不到一丝笑颜,“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这一瞬间,她早有准备。
她知道,同在台新市,总有一天会重逢!
温成海如雷重击,推沈知语的手僵在了半空,他不敢相信,当年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如今已经是首屈一指的脑科医生。
“知语,你怎么……”
沈知语从蒋芸迟暮的脸上看到了纠结,虽然年纪稍长,父母就不怎么关心她了,但牙牙学语时,可是蒋芸将她拉扯长大的。
显然,“母爱”比“父爱”要略微厚重一丝丝。
“话家常就不必了吧。”沈知语总是带着浅浅淡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