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刺耳的鸟鸣,倏忽响起。
却是从那畔的山石后传来。
旋即有飞鸟胆战掠过,打破了这旖旎氛围。
宴时锦不知为何,听得没来由的心慌。
她倒是没料到薛方玉会是这般回答。
好色乃人之本性,可会喜欢她这种性格的……她是头回遇到。
薛方玉约莫是也觉得有些赧然,摸了摸鼻子,“公主不要误会,方玉并非有何怪癖,只是欣赏公主这洒脱性子。”
“人若是一味柔顺,那多无趣?方玉对公主,是一眼万年。”
在这偌大的薛府里。
妇人的三从四德,公子哥之间的‘兄友弟恭’,都让他觉得恶心。
他简直要被憋疯了。
自三年前初次见到宴时锦时,他就像被宴时锦给吸走了魂魄。
她美得像从画里走出的人。
不高兴了就皱皱眉,不装腔作势,一颦一笑鲜活生动,和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都说她任性娇蛮,可他却看到她体恤宫中奴婢,还对着身边姑姑撒娇。
当时他就在想。
这辈子若是能和她在一起,感受她的喜怒,看她娇蛮可爱。
该有多幸福。
宴时锦默了默,“二公子真心贵重,时锦倒是受不起。”
即使没有和裴容的那档子事。
她也当不起这份赤诚之情。
她没有再自称“本宫”,便是对薛方玉最大的认可了。
薛方玉却不觉挫败,反而温和笑道,“今日也实在是太仓促了些,追求心仪之人,哪能如此着急?”
“来日方长,我会一直等着公主。”
宴时锦心头咯噔一下。
内心忽然泛起一股酸意。
然不等她多感动一瞬,一道女子的叫喊声远远传来。
是孟韵。
那种叫声……她太熟悉了。
是惊惧,无助,和绝望。
先前她观孟林的步伐稳健,应当是意识极其清醒的。
那他又如何会碰孟韵呢?
“公主,我们走吧,不过害人者自食恶果罢了。”
薛方玉的声音里带了丝怒意。
他并非如此冷漠之人。
只是一想到若非宴时锦机警,察觉到不对劲金蝉脱壳,此刻被非礼之人就是她。
他这心里就跟被火烧一样难受。
“等等。”
宴时锦却没有动身。
她倒是忘了,这院子里漂浮的那股异香。
看来是真有问题。
而孟韵素来有鼻鼽症,对气味反应迟钝,想来便没中招。
孟韵此人虽可恨,但孟林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许是她经历过那样悲惨的一生,如今……反而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来。
“二公子,去救郡主吧,我去叫人来。”
她原也只是想,用孟韵脱身,叫孟韵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吓唬吓唬她而已。
毁人清白,推人下火坑的恶事。
她终究干不来。
“是。”
薛方玉目送着宴时锦离开。
好看的眼眸里浮起屡屡笑意。
愚人不知。
这位名声不好的小公主,才最是好心肠。
后来的宴席,仍是照常举办。
只是女宾席上少了安庆郡主。
许是因为府上出了事的缘故,薛夫人早早离席。
宴时锦饮尽最后一口鲜汤,正心里想着孟韵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听一婢子唤她。
“四公主,我家夫人有请。”
宴时锦不疑有他。
跟着那婢子一路穿过垂花门,雕花长廊。
正提裙要迈台阶时,那婢子忽然毫无预兆地倒在地上。
“啊!”
迎春亦被吓了一跳。
宴时锦惊恐转身。
却意外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随即被堵住呼吸。
裴容体温滚烫,动作急切蛮横,牙齿碰得生疼,快要吻得她窒息。
好不容易停下,说出来的话就像是一把火一样。
“小殿下,帮我解开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