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居然是她那“声名在外”的三姐宴昭澜?
一抹笑意逐渐浮现在唇畔。
宴昭澜行事亦是荒唐,同她这个四公主没什么两样。
先帝在时,就和男子不清不楚,爱逛花柳巷。
如今新皇即位,管得有些松懈,她就堂而皇之地在府里养起面首。
日日纵乐。
偏巧她会来事,性格好,与谁都能聊上几句,较之宴微霜的高雅姿态来说,更加平易近人。
故而这皇族公主里,最不讨喜最叫人瞧不上的,依然是空有美貌,蠢笨任性的宴时锦。
“三公主特地叫本王过来,就为了说这些?”
裴容的声音依然裹着浓烈的寒意。
如同他人一样。
模样俊美无铸,却无甚生气,像具冰雕。
难怪旁人不乐意和他来往。
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倒是有些相似。
宴时锦将身子藏在暗处,偷偷窥伺亭中情景。
亭内宴昭澜掩唇妩媚一笑,倾身抬手给裴容斟酒,“王爷亦是我皇族中人,自当多来往。且王爷这些年来更是为了我朝安危鞠躬尽瘁,昭澜理当敬王爷一杯。”
她今日穿了一身绯色针绣交龙锦短衫,和火砖色平绣龟背王字纹锦裙。
玉带系腰,红宝石缀于胸前,整个人被衬得艳色更浓。
裴容挺直了脊背坐于石凳上。
一动不动。
并未接过三公主亲自给他倒满的那杯酒。
只懒懒掀了眼皮随意一瞧,便看见了对面佳人似有意无意间,微微敞开的领口。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他几乎是用不客气的语气开口说道:“三公主应当知晓自己名声不好吧?”
“寂静良夜,约外男相会,可于礼不合,更于己无益。”
这裴容,当真是如此不近人情,冷血直接?
几乎是那一瞬间。
宴时锦和宴昭澜俩姊妹,心头浮过同样的惊诧。
宴昭澜是品行不端不假,可她好歹乃皇女出身。
裴容这话的杀伤力真是极强。
不留一点情面。
宴时锦心头忽然闪过一股莫名的庆幸。
那夜裴容要是对她也是这般态度,她就算是脱光了站他面前。
估计也无用。
宴昭澜也变了神色,收起那副笑吟吟想要勾人的模样,将身旁的婢女阿七拉到身边。
“王爷可是嫌本宫了?”
“那我这婢子如何?她可是冰清玉洁的娇花一朵。”
宴昭澜心思简单。
想着许是裴容不好她这一口。
旁人都觉得男子都该喜欢美艳有风情的。
可这样的美人儿裴容都不曾收下,那……清粥小菜呢?
躲在暗处的宴时锦努力想要看清阿七的模样。
但还不等她眯眼瞅清楚,裴容忽地站起了身,“让三公主失望了,本王心思不在于此,告辞。”
裴容在皇宫里也有住处。
且新帝看他劳苦,许他留宿的特权。
这般良夜,红粉当前,倾心邀约。
合该上演一出话本里的桥段。
可惜了。
“真是块木头。”
宴时锦正暗暗吐槽,忽觉腰身上一紧。
她想出声却连嘴也被捂住。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肩颈上,“四公主深夜至此,可是……寂寞得紧?”
“是否需要本王这块木头解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