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么悔恨都是于事无补了,靳小刀还是饥饿难耐,饿的要发了疯,饥饿逼得她不得不鼓起勇气走到包子铺,卑微地求道:“老板,求你赏我一个包子吧,我快要饿死了。”说完,靳小刀心中一痛,万万没想到这句话居然是自己说出来的,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从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但随即又补了一句:“求你,救救命吧!”
不料老板不耐烦的一挥手,怒道:“走开走开,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靳小刀被无情地拒绝,想着既然都不要脸了,索性就不要脸到底吧,又求道:“要不然我给你干活,不要工钱,就求你赏我一顿饭。”
老板依然冷漠的说道:“不需要不需要,赏你一顿,我就少一顿,真当我是大财主啊,你有手有脚去哪个府上当个丫鬟也有口饭啊。”
一句话说到了靳小刀的痛处,靳小刀眼睛一红,哭道:“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做。”
老板上下打量了靳小刀一眼,气道:“什么都不会?洗衣服做饭不会?打扫卫生不会?端个茶倒个水还不会吗?真以为自己是贵府小姐啊?”
靳小刀哭得更甚,点头称:“我可不就是贵府小姐嘛,就是真的什么都不会,想当初我们家的肉包子都是拿来喂狗的。”
说完老板噗嗤一笑,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嘲讽道:“我看你是脑子不好。”然后用手指指了一个方向,说:“看那边巷口里,什么都不会也有去处,躺着就能赚钱,有吃有喝,吃好的住好的。”
靳小刀转头看了一眼,欣喜道:“真有这么个好去处,那我得多谢老板指点,天下还是好人多。”靳小刀瞬间也不饿了,挺起精神顺着手指的方向就去了。这边老板见状与旁边的人讥笑道:“你看,她还真去了,真是说她脑子不好使,没冤枉了她。”几个人嘿嘿乐了一阵。
且说靳小刀听了老板的指点,走到巷子口看到里面鱼龙混杂,女子卖弄风骚,招揽往来男客,一家挨一家的全都是青楼妓院,在府中没见过这等肮脏的地界,也偶然听仆人提起过,想来便是这里了。
靳小刀方知被包子铺老板戏弄了,气不打一处来,蹲在街角正自发愁,突听地上“当啷”一声响······
声响处,一枚铜钱滚在地上,靳小刀猛地一抬头,想看看是谁掉的,却见一个身着锦服的中年男人站在面前,正从手中推出第二枚铜钱,手一晃又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便走。
靳小刀方知此人是把自己当要饭的叫花子了,怒从心中起,站起身辩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把你的臭钱拿走。”一说完靳小刀就后悔了,心想:“自己都落到这般田地了,还硬气什么呀,他可比包子铺老板好上八百倍了,无亲无故送钱给我,已是在世活佛了。”
于是趁锦服男人还未发作,连忙作揖致歉说:“抱歉,抱歉,我认错了人,还得感谢您的救命之恩,”锦服男人厌恶的一甩袖走了。
靳小刀回身将地上的两枚铜钱捡了起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心中畅快道:“可算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赶快买两个包子填填肚子。”
可没走两步,一群乞丐打扮的人就围了上来,打头的癞脸乞丐伸出手,直截了当的说道:“拿出来吧,”“拿什么啊?”靳小刀被这一场面弄懵了,疑惑地看着几个乞丐。
癞脸乞丐便瞪大了眼睛,说道:“铜钱呐!”靳小刀不可思议地扫视众乞丐,怒道:“那是别人给我的铜钱,我凭什么给你啊?”
众乞丐一听相视而笑,那癞脸乞丐嘴巴一歪,耐着性子说道:“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界,就敢抢我们兄弟的饭碗,如果人人都像你似的这么没规矩,兄弟们不都饿死了。”靳小刀将钱握在胸前,弱弱的质问道:“你们是什么规矩,我凭什么听你们的规矩?”
癞脸乞丐咧着嘴,从牙缝里吸进气去,不可置信的“咝!”了一声,搓着手掌微怒道:“嘿,小丫头,不知这是丐帮管辖,所有得到的施舍统统交公。”
“我又不是丐帮的,”说着,靳小刀转身要走,被后边两个乞丐堵住去路,癞脸乞丐一把拉过靳小刀,斥道:“不是丐帮的,拜过山头没有,就敢出来讨施舍,你这是抢饭碗,破了规矩,赶快把钱交出来。”
靳小刀好容易得了两枚铜钱,腹中正饥饿难耐,怎肯轻易将钱给人,不肯放松,欲从人缝中钻出去,被身后的乞丐一把揪住头发,拉倒在地,癞脸乞丐居高临下,指着靳小刀威胁道:“丐帮不想打女人,再给你一次机会,交钱滚蛋。”
靳小刀哭求道:“这不过就是两枚铜钱,你们就让我买两个包子吧,我已经饿了两天,钱给你们我就会饿死呀!”
“敬酒不吃吃罚酒,”癞脸乞丐撸胳膊挽袖子,叫道:“兄弟们,给我打。”靳小刀见无法缓和,身上刚挨了两脚,立马将钱举起来,嚷道:“停,停,停,别打了,钱给你们。”众人停止了动作,癞脸乞丐将钱接过来,满意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放你归放你,别想着在此地要饭了,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见众乞丐走远,靳小刀才缓缓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行人用怪异的眼神看自己,这感觉难受极了。
靳小刀虚弱的挪着步,捂着饥饿的肚子,心中悲愤道:“仆人又不会做,想伸手讨个饭,谁成想就是要饭的叫花子,还成帮结伙,还建了什么丐帮,真是落了难的凤凰不如鸡,我只不过就是想吃口饭,想活下去,老天爷真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走着走着,不觉又走到那个巷子口,巷子里青楼女子拿着手帕挥舞着,谄媚的冲着过路的男人笑着,在这个百姓连饭都吃不上的时节,男人们哪还有钱快活,多是挑逗之辈,然后讪笑着离开,女子们扭着水蛇腰与各色的男人搂抱着,说着最不堪入耳的话。
靳小刀心中凄苦,道:“难道,我靳小刀真就落到这个地步?我若真的走投无路恐怕真的别无选择了,只要能活着。”
靳小刀想着青楼女子,自己又能不能做得来,于是靳小刀试着让自己的表情,也变得妩媚,可是嘴角一抖,想到了自己的爹娘,靳小刀呆住了,心中知道自己是如何被保送出府,爹娘的在天之灵,绝不会希望自己就沦为了青楼女子。
靳小刀断然的回了头,继续向前游荡,看见闹市里有一群人跪在地上,靳小刀知道这些人是要卖身为奴的,自己有两个丫鬟也是这么买进府中的。
虽不肯给人当奴才,没有办法,靳小刀只好认命,也学着人跪在路边,她还是得当奴才,想想家中奴才们怎么干活,学模做样也得混碗饭吃。
等了许久无人问津,想是日子悲苦,富人都无余钱买卖下人,终于有人来买,见靳小刀比旁人倒长得伶俐,当先进了府,说是府顶多是一个大院,有寥寥几个下人,靳小刀好歹吃上一口热乎饭,虽然那饭菜难以下咽,吃饭完靳小刀也跟着干活,结果因为给女主人家洗坏了衣服,被打了出来。
靳小刀哪知道不同的衣料洗的方法还不一样,那些丫鬟婆子还故意让她来洗,又不告诉她怎么洗,看她被轰出来就在那里幸灾乐祸。
靳小刀只好再次回到闹市跪求卖身为奴,这一次又因为手笨打碎了碗碟,被人告诉了管事的,又被轰了出来。
几经辗转,饭倒是吃上了,也落得一身伤,有了上顿又愁下顿,最后在闹市跪了一整天都没人搭理她,有的人甚至直接饿死在闹市,靳小刀双腿膝盖也受不了了,爬起身还得想饭辙。
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啊,看呐,吃不上饭,睡破庙,靳小刀又开始流浪,饿得身体极度虚弱,拄着一个木棍支撑着继续走,终于看到了一个干净的小院,一丝希望支撑着挪过去,最后还是在门口眼皮一翻,昏晕了过去。
等靳小刀意识逐渐清醒,看到眼前的孟笑离,善良和顺,跟她这些天见到的嘴脸都不一样,便拼命的祈求想留下来,一个奴才碰到一个好人家不容易。
靳小刀在孟笑离家住了下来,每天帮着孟笑离打水,扫院子,一起做饭,陪孩子玩耍,伤也好了,肚子也不饿了,身上也见到肉了。
一天,龙野见靳小刀在打扫院子,将孟笑离叫进屋来,小声说道:“我看近日这小姑娘身体也都恢复了,就舍她点盘缠,让她回去吧!”
孟笑离看着靳小刀的背影,叹道:“只可惜她无家可归,又举目无亲,出了这个门,还是会饿死。”
龙野蹙起眉头说道:“那她老在咱们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就是把她送到什么大府中当个丫鬟也是个安身之所啊。”
孟笑离双臂抱胸,无可奈何的看向龙野,说道:“你看她干活的样子,是能在大府之中安身立命的样子吗?也就是我们能包容她,换做是别人家,她都被打出去八百回了。”一句话说得龙野嘴角泛笑,只好妥协道:“那好吧,你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