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中旬。
洛阳。
风雨飘摇。
这座帝京,散发着血腥气。
西凉军的巡视,肉眼可见多起来。
相国府。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曹操谋刺失败,逃回州郡也就罢了。
竟然矫诏天子,号召天下诸侯来起兵攻伐洛阳。
“砰。”
董卓踹飞桌案,神情狰狞道:“曹阿瞒,这个前恭后倨的阉宦之后,竟然如此待本相。”
吕布瓮声道:“义父,某看萧南风也不是什么好人。”
“刷。”
董卓回首一瞪。
吕布顿时有些悚然,连忙解释道:“曹孟德与其有交情,而且他自己不是举荐过什么张邈,刘岱等人为士人吗?”
“蠢货。”
李儒脸色难看的低声暗骂。
天下就这么大,出名的士人就这么多。
萧尘举荐是举荐的事情,没能拉拢人心是董卓的事情啊。
现在檄文还在传,更是有其他诸侯响应,本应该安抚萧尘,以并州的力量来阻击诸侯,可吕布竟然还敢乱言。
“文优。”
董卓脸色一沉。
闻言,李儒恭敬道:“相国。”
“呼。”
董卓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徐荣可有消息,并州现在情况如何,萧晋士可还在洛阳。”
“相国。”
李儒恭敬道:“前几日徐荣传来战报,萧南风邀其狩猎高奴,伏杀南匈奴休屠各三部,俘获战马万余,已经让人朝洛阳驱赶,萧周也在洛阳,不过因为士卿攻讦,极少出门。”
“甚好。”
董卓点了点头。
见此,李儒进言道:“如今,中原有人附逆曹孟德,恐冀州不安,若渤海太守袁本初响应,若以其四世三公的门庭,必然有无数诸侯起兵,故我们要提早做安排。”
“啪嗒。”
“啪嗒。”
董卓徘徊在上位,神色阴晴不定。
李儒再度道:“相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或以兵马驻守各方雄关,以做防备。”
“嗯。”
董卓沉声道:“你以为并州如何?”
李儒眸子阴郁,说道:“萧南风此人,绝对是不甘人下之辈,不过终究有徐荣在河东,可用其兵卒入河内,牵制冀州,防止有人从孟津渡直袭洛阳。”
“是吗?”
董卓眉头紧锁,颇有些许不安。
如果早知今日这般局面,他就不会让萧尘去并州。
“相国。”
“州郡起兵,攻伐帝都。”
“权柄捯持,威仪不复,是列土封疆之战。”
“不论胜败,汉天子威仪丧尽,天下尽皆逐鹿。”
“当为萧尘请并州刺史职,领典军中郎将,加封靖北侯,来稳住并州,同样也是告诉天下人,萧南风是什么身份。”
李儒目光闪烁,起身侃侃而谈道。
“什么?”
董卓眸子顿时大瞪。
李儒冷笑道:“无数诸侯响应曹操,我们这个时候给萧南风敕封,便是树立标靶,告诉天下人,萧南风是我们的人,他纵然不会为我们征战,那也要应对诸侯的攻伐!”
“文优。”
董卓咬牙道:“萧南风,不可信吗?”
李儒嗟叹道:“相国,士人看不上我等边疆之人,亦如当年士族不屑于大将军何进,我们需将天子权柄利用起来,方能抗衡天下之士。”
“如此。”
董卓狞笑道:“那便让天下人看看,什么是西凉铁骑,什么是并州狼骑,纵州郡起兵万千,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喏。”
李儒,牛辅,吕布等人轰然应喝。
文士心毒,武将剑利,无不是彰显着戍边之地的獠牙。
数日后,一份震惊天下的诏书,从洛阳皇宫走出,满朝文武尽皆悚然,百姓都为之瞠目。
萧尘,萧南风,及冠少年。
竟然官拜刺史,领军中郎将,且为靖北侯,凌驾于无数人之上。
同时,士卿的鄙夷,洛阳百姓的愤恨,似乎到达了极致,充斥着各种戾气,弥漫在四方。
鸿都门学。
一座书阁之上。
萧周神情平淡无比,俯瞰着渐少的学子。
“晋士。”
杨彪登上楼阁,面色阴沉道:“曹操传檄文,州郡起义兵,朝廷这个时候敕封萧南风,恐有将其陷入众矢之的的可能啊。”
“然后呢?”
萧周侧目道:“天下人又当如何?”
“伐。”
杨彪斩钉截铁道。
萧周摇了摇头,叹道:“世人愚昧,容易被有心人蛊惑;诸侯逐利,皆是在攥取自己的功业;南风也是常人,借着董卓的邪风扶摇直上,这便是反噬,无须为他担忧什么。”
“你……!”
杨彪欲言又止。
萧周缓缓起身,淡笑道:“鸿都学子以我杜陵萧氏门生为耻,从今往后我便不来了。”
“什么?”
杨彪难以置信。
萧周擅长经学,是少有的大家,可以蔡邕齐名。
可是,现在竟然甘愿放弃博士之身,舍弃这份功业。
“文先。”
“你我已经老了。”
“如南风所言,人生在世,青史几行名姓。”
“每一个时代都有辜负的人,每一座青山都有冤死的亡魂。”
“大汉正处于历史浩瀚的洪流之下,个人命运根本微不足道,萧晋士如何能免俗。”
萧周如同放下千斤重担,掸去衣袖的灰尘。
他眉宇间平淡无常,昂首挺胸迈着阔步朝阁楼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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