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三十分钟,我去解决一只青甲虫。”李富贵开口。
陈金贤微微皱眉:“你是谁?”
还未等李富贵开口,他身后跟着的潘仁义就抢先一步开口:“戴老爷子是火属性暗武者,早年是个道士曾经下山打过鬼子,他说能干掉虫子那就一定能干掉虫子!”
“我自幼有秘法傍身,给我三十分钟恢复能量我干掉一只青甲虫。”李富贵补充,“你们挡不住青甲虫,你只能相信我。”
正说话间,一个男人忽然起身朝着飞下来的青甲虫冲去,原本抓向一名暗武者的青甲虫见状立刻转换了对象,将男人抓向天空。
“老林!给我报仇!”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在天上被青甲虫扯成了碎片。
他是一个没有觉醒的普通人。
“只有20分钟。”深深看了一眼李富贵,陈金贤侧身让出一个身位,“我会派人去指挥部申请导弹,二十分钟后会立马发射。”
经过邓无谦身旁时,邓无谦忽然开口:“你真能解决青甲虫?”
李富贵却没有理会邓无谦,把手上的废铁大剑丢给潘仁义吩咐二十分钟叫醒他后,径直走进铁皮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简陋但却整洁,桌子上摆放着一台精密的通讯设备,茶壶依旧在腾腾冒着热气。
李富贵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开始全力集中精神恢复元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解决青甲虫,但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关卡被突破无数的虫子会蜂拥进来,就算用无数的性命来堵住缺口,他也一定会因为元气消耗殆尽被拿去填线,他必须一试。
沉下心思,感受着体内的元气一点一点的恢复,周围厮杀的声音逐渐模糊,好像所有一切与他的距离正在慢慢拉长,理他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很奇怪,李富贵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如此的感觉,他能很清晰的知晓周围传来的信息。
这些信息嘈杂的传来,却又在被他接收的瞬间细细划分,好像自己只要一动心神就能将其抽出,但不去抽取时,它就一直保持着混杂的状态。
“戴老爷子!”
一声呼喊突然传来,下意识的李富贵将其从这一堆庞大的信息库中将其抽出,然后马上的,先前那种异样的感觉如潮水般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富贵睁开眼,发现潘仁义此时正抱着废铁大剑焦急地看向他。
难道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李富贵内心升起疑惑,他觉得好像只过了一秒钟,但体内差不多四分之三个单位的元气告诉他确实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顾不得心中的疑惑,李富贵起身走出屋子,他必须去解决那盘旋在天空中的青甲虫,中央的两枚导弹说不定已经发射了,他没有时间再耽误了。
一出门看见门口站着陈金贤,此时的他脸上布满着血液。
“你负责解决一只青甲虫,另一只青甲虫我们会想办法去拖住它,你必须抓紧。”陈金贤率先开口,显然在这二十分钟他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并完成了部署。
这和李富贵的想法不谋而合,一只青甲虫他说不定可以解决,但两只青甲虫配合顷刻间就可以把他撕成碎片。必须有人将一只青甲虫拖住,这样他才能抓住机会解决另一只青甲虫。
陈金贤接着开口:“那边的弹药仓是最佳的行动位置,你爬上去的第一时间我会立马行动,我会派人将一只青甲虫的注意力吸引到你那边去。”
李富贵点点头:“给我一把枪。”
“七发子弹。”陈金贤没有丝毫犹豫,把手中的手枪递给李富贵。
接过手枪李富贵马不停蹄就往弹药仓的方向冲去,一路上到处都是碎的不成人样的尸体,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都是死在青甲虫手中的人。
视野的旁光扫到一具稀碎的尸体,李富贵只觉有些眼熟,但此刻的他没有过多停留,通过弹药仓旁放着的一把铁质的a型楼梯三两下翻上屋顶。
屋顶上也都是些碎尸,内脏和肉块破成细细的小块黏在混凝土楼板上,血液已经冻干。
李富贵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地上调整呼吸,回过头望向人群的方向。
战斗的方向,一个浑身冒着火光的人正朝着他的方向跑来,手中拿着一把枪朝着天空中的一只青甲虫不断射击。
混杂在人群中,那个浑身冒着火光的人显得极为突兀,几乎马上就吸引了青甲虫的注意力,但却因为太过突出,两只青甲虫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并正欲朝着他飞来。
正当李富贵皱眉大感不妙时,一发响亮的照明弹拖着长长的尾光升空,一张由子弹形成的密集火力网精确打在一只落后的青甲虫身上。
在那只青甲虫回头时,一个裸着上身的肌肉男大笑着跳上一辆坦克的车顶,双手用力挥舞着呲着火光的照明弹。
这个方法很奏效,那只青甲虫立刻脱离了对冒着火光男人的追捕,径直朝着他飞去。
冒着火光的男人还在跑,火焰腾腾地升着,黑烟飘起皮肤开裂,手中的枪因为被烧化早已被他随意丢弃。
那是个火能暗武者,他正拼命地催动体内所有的能量,以生命为代价急速的奔跑,就像是一辆已经失控的大巴,很快,快的超乎想象,就连以速度为骄傲的青甲虫都追不上他。
可这样的结局,最后只会是车毁人亡。
吧唧一声,男人撞在李富贵身下的弹药仓墙壁上。
这也许就是第一线战场的惨烈,一段璀璨的生命转瞬即逝。
李富贵没有参加过第一线战场的战斗,他只是一个苟且偷生的流民,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正面战场中,那些无畏生命的逝去。
李富贵没有去看男人最后的下场,他看不见也没有时间去看,因为在男人撞在墙壁上的那一刻,追捕而来的青甲虫盯上了他。
没有丝毫犹豫李富贵立马开枪,枪内的七发子弹顷刻间就打在青甲虫的身上,火光四溅中青甲虫发出疑似讥讽的叫声朝他飞来。
直视着直冲而来的青甲虫,李富贵心里却没有感到丝毫慌张。
曾经,他害怕虫子,哪怕只是一只落单的赤甲虫。因为他只是一个没有觉醒任何能力的普通人,他连饭都吃不上,他只想活着,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因为哪怕天塌下来了也轮不到让他去顶,他只要活着就够了。
随波逐流,贯彻了他上一世的整个人生。
妥协吗?李富贵不知道,他真的不想去想,他觉得自己想不明白。
他觉得,他是一个很简单的人。
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李富贵掏出腰间的那把手枪,指向那迎面而来的青甲虫。
一切好像都在此刻放慢,李富贵终于在正视中看清了青甲虫的面貌。那是一个异常丑陋的头颅,凸起和尖刺遍布,细小的裂痕在虫甲上刻画出奇奇怪怪的纹路,狰狞尖锐的大嘴长在那颗头颅中,咆哮着,锋利的牙齿,蠕动着。
这一次,李富贵选择扣下扳机。
体内所有的元气瞬间沸腾,像是奔流不息的一条滚滚长河,顺着千年不变的河道蜂拥而上,凝聚在一枚发散着现代工艺的金属弹头上。
猝然,清风骤起,包含着所有狂怒的子弹终于出膛,宣泄着无法描述的情绪。
两个拖曳着光环的物体再次如约飞来,轰鸣声刺破空气。
青甲虫慌忙地将缠斗许久的敌人抛下高空,向着发射而来的导弹飞去。
浑身血淋淋的肌肉男大笑着坠向地面,看着孤零零的那只青甲虫努力地用利爪拖拽其中的一枚导弹。
整天的一声巨响,粉碎的石块飞溅,火焰的推波横扫,刺眼的骤光照的所有人都睁不开双眼。
等再次看清时,那条已经有几十年历史的跨江大桥已然分崩离析,所有的虫子被拦在桥的另一边无法再前进半步,只能隔着大桥对他们发出不甘的嘶吼。
剩下的那只青甲虫依然怀着杀心向下俯冲,只不过这次的它不再有一起进攻的同伴,只有它一只虫冲向人类的阵地。
无数夹杂着满腔怒火的攻击残暴地打在青甲虫的身上,无往不利的青甲虫此刻狼狈的就像是一只落魄的野狗,还未等再次起飞就已被打下,然后被愤怒狂暴的能量轰成了渣。
这时的人们才似乎想起某事,不约而同地停下手纷纷回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
屋顶之上,那个落寞的人却只是兀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点起一只皱皱巴巴早已扭曲变形的香烟,再无了别的任何动作。
又是一批临时组建拼凑的队伍匆匆赶来,看着满地的血肉和沉默地人们大眼瞪小眼,过了许久才憋出一句问话。
“虫子呢?”
李富贵吐出一口薄烟,望向远处那已经被炸断的大桥,在大桥的另一端那些虫子在发出不甘的嘶鸣后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快速向后方集结退去,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虫子撤退了,但不知为何的,李富贵隐隐有些预感,虫子马上会再次进攻燕都城,而那时的攻势会比现在猛烈百倍,乃至千倍!
那时候的燕都城,还顶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