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水陪着他又聊了很多,她把前世在部队进行野外生存训练的事,说成在边塞军营发生的故事。
“军士们竟如此辛苦?”叶孤元历只知道那些武将成天的耀武扬威,他们身边的军汉也个个都是老爷兵,在街上就跟地痞流-氓一样。
叶孤元历对军伍中人没什么太好的印象,觉得他们很粗野没有素质,不通教化不知礼术。
“你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们吗?如果换了是你被扔在野外,是不是宁可死也不会吃老鼠?是不是宁可死也不会跟野兽肉搏?”
叶孤元历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是的,他宁可死,他只求死的干净,死的利索就知足了。
“死有什么难?跳崖、投河、自刎,再不济饿上几天也死了。可军士们不想死,不是因为怕死,人都一样,他们也有尊严,他们也愿意选择高贵的活着,他们也不愿意生吃蛆虫。”
苏若水回想起当年训练的情形依然觉得热血澎湃,她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信仰可以放弃一切,可以打倒一切,可一切都没来得及做,阴司一桩错案把她弄成了冤魂。
“他们为信仰,誓死效忠叶孤家族。(.)为人民,宁愿用热血换百姓的安宁。为东陵,他们连死都不敢,他们要活着,为东陵的太平,为东陵守土,为东陵开疆。”
叶孤元历有一种特别强烈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好像叶孤家特别对不起边关战士,原来他们个个都有着这样的爱国情怀。
“所以他们的粗犷,我并不觉得野蛮,那是风沙的磨砺使然。他们身上的伤疤、他们受到的屈辱,我不觉得可耻,那都是荣誉的勋章。”
不得不承认苏若水的动员工作做的够好,叶孤元历瞬间有种弃笔从军的念头,真想从一个最底层的新兵干起,那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男人该做的事。
“不早了,睡吧。”苏若水也不是特别困,但晚上总要睡觉的,不睡好了明天哪有精神继续活着?
现在他俩的任务就是活着,要好好的活下去就是胜利。
“嗯。”叶孤元历的心就像一扇敞开的门,听苏若水讲故事原来坐在宫殿中和坐牢房里的感觉都差不多。
区别是在牢房里更随意些,在宫殿中四周都是人,说话也不得方便。
叶孤元历摆摆枕头就躺下了,这破床还真是不舒服。[.超多好看小说]
“三弟,把长衫拿出来盖上,上面再覆一层草,免得被巡夜的发现。”
“好。”叶孤元历又坐了起来,看着苏若水轻轻的笑了。“比我还小两岁呢,一口一个三弟叫这么顺溜,以后你就叫我元历吧,怎么样?”
“用不用叫你三哥啊?”苏若水心里明白着呢,对三皇子好可以,但他必须记住自己的身份,苏若水是他嫂子,这是雷打不动的。
一句话把叶孤元历抢白的面红过耳,的确他的提议有僭(音见)越的嫌疑。
他们现在一个是孤雌寡鹤,一个是童男未娶,又有叔嫂关系隔着,能这么顺畅的聊天已经是奇迹了。
叶孤元历还不知足的想更进一步,苏若水这个分寸还是拿捏得很准的。
“我,我说错话了。”叶孤元历下床去拿他的长衫。
苏若水也下床把枯草好好的往长衫上重铺一遍,她草都铺好了,叶孤元历的长衫还没有抽出来。
“看不到吗?”苏若水有点疑惑,虽然光线极暗,但他俩的衣服都是白色,还是看得到影子的,那么轻的一件衣服,一下就该拽出来了。
“可能是刮住了,我抽不出来呢。”叶孤元历拽着有点沉重的感觉,怕把衣服撕破就没敢用力。
“许是刮住了,用力拽,反正衣服也不打算要了,破就破吧。”
“好。”叶孤元历想想也是,怎么着这衣服都不打算穿了,还在乎什么?
他用力狠命的一拽,衣服抽了出来他闪得向后‘蹬、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与此同时一条黑影从床底蹿了出去,直扑三殿下。
“啊!”叶孤元历吓得头发根根倒竖,真个是肝胆欲裂魂魄虚飘。
一条手腕粗的黑色大蛇口中吐着腥红的蛇信扑向叶孤元历,叶孤元历吓得直抖手中的长衫。
那黑蛇速度虽然快,方向却不是很准,它没有朝叶孤元历这个人扑,却朝那件长衫扑了过去。
一下子扑了个空,黑蛇没有缠-绕叶孤元历却在他脚前面一步处盘起了身子,竖起头看着他手中乱抖的长衫。
它大概是以为叶孤元历抢了它温暖的新褥子吧。
“别怕!”苏若水扒着木柱,这空隙正好的过不去。“用衣服罩住它!”
苏若水一边嘱咐他,一边跑到床头拿出枕头下面的老鼠。
叶孤元历心都快吐出去了,他很想紧紧的盯着黑蛇看清楚它,可是他真的眼中有泪怎么也看不清楚。
听到苏若水的吼声,他心里多少安定了一丁点,但他控制不住腿也抖、手也抖。
不过他还是很努力的颤-抖着双手把长衫往黑蛇的头上罩去,他鼓足了勇气瞪大眼睛拼了命的拿着长衫朝黑蛇的头上摁了下去。
毕竟他是第一次捕蛇,蛇的反应速度高于他几十倍。他一下扑空,那黑蛇‘嗖’的一下蹿了出去。
黑蛇一下蹿到了牢笼外面,可叶孤元历并没有感到一丝的轻松,因为它随时可能蹿回来。
“到床上去,站在床上一动别动,最好连气也别喘。蛇的视力不好,它看不到远处,凭气味和热能量辨别猎物位置。”
叶孤元历听不懂后半句话是啥意思,反正让他上-床他听懂了,他老老实实的站到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苏若水跟叶孤元历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在牢笼外盘旋着的黑蛇。
她左手抓着老鼠从木柱间递了出去,她不停的抖动老鼠,还‘吱~吱~’的学老鼠叫。
终于黑蛇的注意力被她成功的吸引过去了,黑蛇张开蛇口如同血盆,一口咬住了老鼠。
不,不只是老鼠,还有苏若水的整只左手都在蛇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