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完剑之后,银月姬和元一又休息了一会才准备离开这里。
元一再次画起法阵,银月姬趁着这会功夫又不舍地抱了抱桃树,依依不舍地说:“我还回来的。”
当银月姬回到元一身边的时候,元一画好最后一笔,法阵发出的光芒映在银月姬的脸上,元一看着她说:“怎么不想学这法阵?”
“如此高深,我学不来,再说了,有你在我身边,不用学。”银月姬抬头看着元一笑得十分狗腿。
没缘由的,元一看着她的笑颜却没有跟着笑,眼神反而落寞几分,轻声说:“若我不在你身边呢?”
“你说什么?”银月姬没听清楚,瞪着大眼睛看着元一。
“没事,走吧。”元一说完拉着银月姬的手腕就迈进了法阵。
在浮玉山待了大半天,此刻人间已经来到了春季的末尾,周围的暖意洋洋,放眼望去绿意满满生机勃勃。
“哇。”银月姬看着四周感觉十分不可思议,“怎么半天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山谷还是那个山谷,明明走的时候冬雪皑皑,回来的时候却是春意盎然。
“这也太神奇了!”银月姬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阳光暖暖地洒在脸上,十分舒服。
元一率先往前走去:“人间最留不住的,就是时间流转。”
见元一走了,银月姬赶快跟上,双手背后脚步轻快,神秘兮兮的样子看着元一:“元一,你不会是神仙吧?”
元一听了有一瞬间愣神,目光闪躲,不自然地说:“你在胡说什么?”
“你看啊。”银月姬开始摆证据证明自己的推测,“你那么厉害,会那么多法术,而且什么都知道,最重要的是……与人间时间流逝不相同的,可不就是神界?你能带我去神界,不是神仙是什么?”
她越说越笃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拉着元一的袖子激动起来:“你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元一停下脚步看着她,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说完了吗?想象力越发丰富了。”
然后就继续往前走。
“我说对了吧?”银月姬赶快跟上元一的脚步,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不然我说的那些要如何解释?”
元一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身份,只好编理由搪塞她,边走边说:“第一,我的法术并不高深,是你没见识而已。第二,我见多识广,是我自己努力用功的结果。第三,那不是什么神界,只是一处仙山,托我师父的关系我才能去而已。”
“我听出来了,你说我没见识还说我不用功!”银月姬不服气地轻哼,“哼!你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样厉害!”
“好,我等着瞧。”元一感觉和银月姬在一起说这些废话都很有意思。
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暖黄色的光描摹着此刻轻松欢愉的气氛。
银月姬想,如果一直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太好了。
这一路上,元一的道袍都磨损地厉害了,他却没有在意,反而给银月姬买了一身新衣服。
一身银纹婵纱丝衣,大体月白色长裙,腰部开始至裙摆下方点缀着大大小小的橙色绣纹,看起来淡雅清爽又不失活泼,
两个人往南走去,天气越来越热,一路上雨水不断,空气也跟着变得潮湿且黏糊糊。
银月姬不喜欢这种感觉,小脸热得红扑扑的,一路上用手给自己扇着风,忍不住抱怨:“怎么会这么热?有点喜欢下雨的感觉了,至少可以带来凉爽。元一,你都不热的吗?”
奇怪的是元一周身总是保持着一种凉爽的感觉,他看着银月姬如此难受的表情,停下来伸出一只手说:“心静自然凉,来,你化成飞鸟,我带着你走。”
“好啊!”银月姬立刻转身化成飞鸟落在元一的手掌心。
元一的身体为她挡着炙热的阳光,还可以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银月姬瞬间感觉无比地舒服,窝在元一掌心说:“元一,干嘛非要一步一步走,飞过去不好吗?”
“我们并没有目的地,飞得太快,会错过一路上的风土人情,你如果还觉得热,就把我最近教你的字写一写。”元一看着远处说,“前面好像有条河,我们到河边好好休息休息。”
“好。”银月姬少气无力地回答,但心里还是在温习着元一最近教过的字词。
元一说得没错,读书写字真的比练功练剑更加难学,小小一只毛笔握都握不好,更别说写字了。
他们走到一条河边,凉爽的水汽扑面而来,银月姬立刻跳下元一的掌心化成人形跑过去,躲在河边捧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闭着眼睛感叹:“舒服多了……”
然后她又喝了好几口河水,转身招呼元一:“元一!快来!”
元一看着她脸上的水珠反射着晶莹的光,终于看到她的笑脸了,走过去说:“别喝太多凉水。”
“我快要热死了!”银月姬直接坐在地上给自己扇风,可算缓过来劲儿了。
“你总是忘记用你的妖法。”元一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带这些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试着调动体内的法术,降低周身的温度,就像冬天那样。”
“可以吗?”银月姬将信将疑地看着元一。
“当然可以,你试试。”元一说完开始打坐,一块小小的石头,他也可以十分稳当地盘腿坐在上面,腰背挺拔。
银月姬也开始打坐起来,按照元一说的去做,现在的她运转起体内的法术那叫一个得心应手。
不一会儿,好像真的没那么热了。
她惊喜地睁开眼睛看着元一:“元一,真的不热了!你不早点告诉我。”
“你体内的妖法就是为你所用,你却总是忘记。”元一无奈地笑了笑,“既然不热了,那就把最近学的字写给我看看。”
他说着一挥手,一旁的石头上便出现了一张纸和一根毛笔。
银月姬的小脸顿时又耷拉下来,犯愁地看着那毛笔和纸说:“又写字啊……”
“开始吧。”元一依旧闭着眼睛,不用看就知道她脸上的表情。
这么久的相处下来,元一发现银月姬是个心口不一的人,嘴上说着不怕,身上的动作却怕得很,嘴上说着要放弃,却始终在坚持。
银月姬认命一般坐在地上,不情不愿地一只手拿起毛笔,一只手撑着石头,开始写字。
她最先学会的就是元一的名字,既简单又好写,可是却怎么也写不好自己的名字。
“元一啊……”银月姬写着自己的名字又开始抱怨,“你为何要给我起这样难写的名字。”
元一闭上眼睛面无表情地细数:“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百六十八次了。”
“一百六十八次了我都写不好!”银月姬懊恼地看着自己拿着毛笔的手说,“我这双爪子,怎么都写不好我的名字!”
“熟能生巧,多加练习,你一定可以的。”元一睁开眼睛安慰她,“那样复杂的剑术招式你都学会了,一支小小毛笔难不倒你。”
“难倒了!”银月姬表情痛苦地写着字,虽然嘴上一直在抱怨,可手上却没停。
两个人在河边休息了一会,便继续沿着河流向下游走去。
这条河越走越宽,两边甚至筑起了堤坝,还有不少船只来往河面。
他们沿着河流的一支分流来到了一处村庄旁。
“好热闹啊!”银月姬老远就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兴奋地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看向前面河边的方向。
“过去瞧瞧。”元一知道她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越走近,热闹声越高,人也越来越多,而且每个人身上都系着大红色的绸布,脸上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喜庆。
“应该是在娶亲。”元一看了看河面上那条装点的十分喜庆的船,上面挂着红灯笼,还贴了许多喜字。
只是河岸边的位置放了一张供桌,上面摆了许多贡品和香烛。还有一个小小的三脚黄铜炉,上面还未插香。
难不成这是这里的娶亲风俗?但是这供桌的样子不像是娶亲的摆设,倒像是敬神。
待他们走近些,便看到为首的人群中有几个身穿深蓝色道袍,头戴道冠,手执桃木剑的道士,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与周围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
“哎?”银月姬伸长着脖子往人群中瞧去,也发现了那些道士,疑惑地问,“元一,娶亲还要道士吗?难不成是道士娶亲?”
“不可妄语。”元一感觉事情不简单,神色认真起来,拉着银月姬的胳膊让她站在自己身后。
这时另一边传来一阵哭喊声,人群都听到了,寻着哭声望过去。
只见两个壮汉拉扯着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头戴红盖头的新娘,只是这新娘身上被麻绳捆了一道又一道,怎么看都不像是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新娘子身后跟着一对老夫妻,也在不停地哭喊着,身旁也有人拦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新娘子。
银月姬彻底搞不懂了:“这是在做什么?”
“娘!娘救我啊!我不要!”新娘走近一些,哭喊声变得清晰起来,声音都已经带着些沙哑。
“女儿啊!”新娘身后的老妇人哭得十分伤心,脸上老泪纵横,挣扎着伸着手想要拉住她的女儿,奈何身旁有个大汉一直拦着她不让她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