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隐身的银月姬自然也听到了,当对方把这件事坦然的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做了,若不是有羁绊拉着,此刻的银月姬好想逃跑。
花媱转头看向银月姬,故意问:“他说什么?”
银月姬眼神慌乱下意识闪躲:“啊?我没听到。”
“我听到了,他说他想你了。”花媱面不改色地说。
“你!”银月姬脸开始肉眼可见的变红,又嗔又怒,“你,你戏弄我!”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可偏偏被羁绊拉扯着走不动!
这简直公开处刑啊!
银月姬只能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咬着下唇,抬手捂着额头。
“她在哪?”秦扬看着花媱问。
花媱一挥手撤掉了两人身上的法术,自己变回原来的模样,隐身的银月姬显了形。
秦扬看到银月姬眼睛就亮了,心里松了口气,走过去说:“还以为你不在。”
银月姬讪讪笑着插科打诨:“我不在难不成是死了吗?”
花媱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厉声说道:“再说!”
银月姬捂着屁股一脸委屈看着花媱,这场面已经够乱的了好吗?花媱还要来添乱!
“你找我有事啊?”银月姬努力牵扯着嘴角,拉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秦扬。
“没事。”秦扬摇摇头,确实没事,只是想确认她在不在,只是单纯的想见她,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也这么做了。
“那我们回家吧,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考试。”银月姬挎着花媱的胳膊往前走。
秦扬看到她就够了,弯了弯唇角跟上她。
小美看着秦扬的背影,内心还是有一丝佩服的,佩服他的勇敢。
到了楼梯拐角,秦扬上楼梯前回头说:“明天还是这位朋友替你去考试吗?”
被称呼为“这位朋友”的花媱恭敬地点头回答:“是的。”
银月姬看着花媱奇怪的反应挑起眉毛,摸起了下巴,太不对劲儿了。
“那你明天还会去学校吗?”秦扬继续问。
“啊?去,去。”银月姬差点忘记秦扬不知道羁绊的事情,摆摆手想让他快点走,“你回去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秦扬心满意足地上楼了,这么说明天还可以见到她。
说来也奇怪,明明花媱假扮的银月姬与她外表毫无不同,但就是一眼能分辨出来那不是她。
而且,坦然地说出对她的思念,秦扬感觉心里反而轻松起来,脚步也变得轻快了。
小美打开门进去,银月姬跟在后面,说:“小美,你怎么了?一个晚上都没见你怎么说话。”
“额…今天受伤有点不适。”小美捂着胸口随手扯谎。
“哪里不适?”银月姬满目担心地走向他,“是今天的冲击吗?鲛人的自愈能力不是最强的吗?”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先回房间了,你们早点休息。”小美说完对花媱作揖行礼,然后直接回自己房间了。
银月姬被羁绊拉扯着去了卧室,可她不放心小美,边走边对花媱说:“帮我去看看他好吗?”
花媱双手环胸跟着银月姬进了卧室,说:“他受得伤,只有自己能医治。倒是你,说说吧。”
银月姬来到卫生间,躲开花媱的眼神,低头挤牙膏:“说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为什么逃避?”花媱靠着门框问。
“逃避什么啊,我就站在这里啊。”银月姬故作轻松的样子把牙刷塞进嘴里,装做对着镜子认真刷牙的样子。
花媱抬起手欣赏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地说:“怕他是元一,又怕他不是元一,如今这幅鸵鸟的模样,怕是你心里只有元一,所以才逃避秦扬。”
银月姬手一顿,嘴角慢慢耷拉下来,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只有电动牙刷发出的嗡嗡声。
花媱就这么看着她,她知道自己说准了。
千年前经历过神堕的银月姬昏迷着被受伤的元一送来浮玉山的场景花媱一直记得,当时就算她怎么问元一,他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叮嘱花媱照顾好她。
醒来的银月姬也是一言不发像变了个人似的,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师父也只字不提,也不许花媱提他。
花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她这幅憔悴的模样心疼得很,一直在她身边守着悉心照料着,才把她变回从前的银月姬。
所以,银月姬和元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银月姬又为什么神堕呢?
“我说过,不要再提他了。”银月姬关掉电动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中有几分憎恨,几分受伤。
这时楼上的秦扬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楼下的银月姬也被拉着走出卫生间。
花媱不死心,跟在后面继续说:“好,不提元一,提秦扬好了。”
银月姬跟着秦扬的脚步站在衣柜前,整理了一下情绪,拉开衣柜拿出睡衣,又拿出一套舒适的家居服递给花媱,不解地问:“他到底是谁?能让小美帮他说话,还能让你这个堂堂妖君大人也帮他说话。”
花媱接过衣服看着银月姬换衣服,靠着衣柜说:“我就是看他长得好看啊。”
“那你收后宫里去啊,好了好了,不说他了。”银月姬换好衣服,散开头发,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献宝一样说,“花媱你看,我在凡间发现的宝贝。”
花媱学着她的样子换上家居服,把头上的点翠金缕发簪取下来放在床头的桌子上,坐在床上看着故意岔开话题的样子,配合着说:“什么宝贝?”
“哒哒!”银月姬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个木色的……泡脚桶?
银月姬兴奋地把泡脚桶从箱子里拿出来,打了个响指,里面涌出汩汩清泉装满半桶,插上电,选择按摩模式,然后两眼放光说:“怎么样?”
“这……”花媱看着这个和膝盖一样高的桶,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试试,我周末无聊的时候在楼上和秦扬妈妈一起看直播购物买的,我是看他妈妈用着不错我才买的,很舒服的。”银月姬兴奋地拉着花媱的小腿,把她的脚塞进和膝盖一样高的泡脚桶里,说,“能加热能按摩,可舒服了。”
花媱没觉着什么特别,只感觉桶底的按摩器痒痒的,干笑一声十分配合地说:“不错。”
“不错吧,凡人的社会在进步。”银月姬坐在床上,瞥见花媱放在床头桌子上的发簪,想到自己的红珊瑚步摇,一脸惋惜,“我最喜欢的红珊瑚步摇啊。”
“怎么了?”花媱问。
银月姬叉着腰一脸愤慨地说:“被小美这个家伙给当了!”
“当哪里了?我去给你赎回来。”花媱就是喜欢看她生动的小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不用。”银月姬小手一挥,“谁当的让谁去赎!”
泡完脚,两个人躺在床上,默契的都没有说话。天气渐凉,小美已经帮银月姬换上了稍厚一点的被子,他总是这样细心的照顾着她。
花媱闭着眼睛轻轻问:“这个月的刑罚快到了吧?”
“大概吧。”银月姬看着窗外轻声说。
另一个卧室,小美犹豫了许久,拿出云生仙君给的罗盘法器,一手将它托向空中,一手食指中指并拢,一道淡蓝色的光从指尖流出,缓缓注入法器。
法器随即闪起了光,云生仙君的虚影出现在小美房间。
小美恭恭敬敬双手作揖向云生仙君行礼:“仙君。”
“念恩,何事?”云生仙君捋着长胡子说。
“念恩有一事想请教。”小美看向云生仙君的虚影,说,“您叮嘱过不能告诉银月姬秦扬…就是天帝大人的身份,那,天帝大人本人问起来,又该如何?”
这一点云生仙君倒是没想到,不过秦扬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他为何这样问?”云生仙君问小美,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
小美隐瞒了妖君花媱来凡间的事,也没说他们擅自劈羁绊的事,不敢看着仙君的眼睛,低着头就捡了轻巧的说:“上次神鸟庙,秦扬目睹了我们救他的全过程,心生怀疑,便,便来问我了。”
“这……”云生仙君也犹豫了,当初天帝大人下凡历劫之前安排好各项事宜,只交代他不能告诉银月姬,确实没说不能告诉他本人。
“这样吧,为了让天帝大人安然渡劫,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云生仙君思索后说。
“那该如何回答,还请仙君指点。”小美拱手作揖。
云生仙君一本正经地说:“就说他前世对人间有功,今生给他的恩赐。”
“是。”小美说完,云生仙君就消失了。
他收起法器,目光沉沉,转身站在窗前,抬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夜的静谧。
月光悄悄地洒进房间,今夜无人入眠,四个人各怀心事。
第二天的考试,花媱继续替银月姬去,秦扬写完卷子就开始在演草纸上写字,写对银月姬说的话。
秦扬写:“你在吗?”
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知道她在自己身边,继续写:“你那位朋友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
银月姬双手环胸看着他写的字,心里吐槽:你记性不是挺好的吗,我随便提一嘴我是夜莺都能记住,花媱的名字却记不住。
她其实也无聊的很,想了想还是拿起笔,快速写下花媱两个字,然后飞快地把笔放下,省得秦扬又来握她的手。
“花媱……”秦扬默默念了一遍这两个字,他继续写,“你为什么让她帮你考试?”
银月姬不想让秦扬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这么一道鬼羁绊,干脆装作没看见,不回答了。
她不回答,秦扬也不恼,继续写着:“她也是神?或者妖?”
银月姬快速在妖这个字上画了个圈,算是回答。
秦扬轻笑起来,这丫头还真是可爱,继续写:“和你一样是夜莺吗?”
然后他安静地等待着,时不时注意一下监考老师的走位。
银月姬也看着监考老师又过去了,才拿起笔写下:“桃树妖。”
秦扬想,她自己是夜莺,朋友是桃树妖,神使是鲛人,还真是物种丰富呢。
对了,他想到昨天问小美的问题,也不知道小美什么时候会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