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赵玄黄点头道:“你随我进来。”
说罢转身走进院落。
陆沉一愣,难不成赵大个子竟当真要为牧风谷医治脑袋不成?
跟着进了院子,赵玄黄径直引领牧风谷走进一间茅草屋。
没有立刻响起激烈的打斗声,陆沉揣摩不透赵玄黄的心意,也懒得去猜。
虽然不知道赵玄黄为何不急着替他的师傅报仇雪恨,但有一点陆沉可以断定,以赵玄黄报仇的执念之深,同牧风谷大打出手只是时间问题。
牧风谷本就武功盖世,逆练《楞严经》后,内力更是臻至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如果说这天底下还存在能够打败他的人,那么那个人毫无疑问便是赵玄黄。
赵玄黄意欲将牧风谷寻到、杀之为师报仇雪恨,陆沉也曾通令督监院上下替他寻找牧风谷,只是陆沉没想到,最后竟是以这种方式,让这对师兄弟一了仇怨。
也是幸亏当初赵玄黄留下联络的信物指环,不然陆沉怕是就得死在牧风谷的手里。
眼下将牧风谷带来,既解了自身之危,又让赵玄黄得偿所愿,终于寻到恨得咬牙切齿的师兄牧风谷,可以杀其报仇,实可谓两全其美。
也不知多久后茅草屋中便会爆发天底下最强者之间的对决,陆沉没有离开寸步,可茅草屋中没什么动静,反倒是一旁的木屋中传来女子的啜泣声。
那韩家老者苦笑道:“屋子里那是小女,让贵客见笑了。”
陆沉摇了摇头,诧异道:“我在来时,听说本地府尹之子,意图强抢老丈的闺女,可是确有其事?”
那韩家老者叹道:“确有此事,真是造孽啊,我家玉儿本来已经与一个姓赵的儒生定了婚约,怎料那彭六郎横插一杠,将赵书生打断了腿,还说要让玉儿做他的妾室,若玉儿不答应,便带人上门来抢……算算时间,明日那彭六郎,怕是就要找上门来了。”
还真又是这等纨绔欺压百姓的戏码,陆沉司空见惯,也懒得动怒,笑道
:“有赵大哥在,老丈还在忧心些什么。”
韩家老者道:“民不与官斗,赵侠士再厉害,难道还能斗过官府?那彭六郎的爹,可是府尹大人,在本地只手遮天,谁人敢惹?唉!我曾劝过赵侠士,莫要蹚这滩浑水,不能平白连累了他,可赵侠士却执意留下,非要帮小老儿一家讨个公道,护小老儿一家周全……小老儿着实是怕赵侠士亦因此而得罪那彭六郎,今后在青州再无立锥之地啊。”
陆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位老丈说得倒也不无道理,赵玄黄再厉害,可终究是一介草民,即便不惧彭四郎,甚至将府衙拆了也无人能阻,可这毕竟治标不治本,如此非但帮不了韩家,没准还会惹得彭六郎极力报复。
这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太多了,多得数不清,让人没法子一一都去惩恶扬善,可这韩家既然与赵玄黄有些渊源,陆沉便自衬不能袖手旁观,看在赵玄黄的情份上,别说是小小的府尹之子,就算是布政使的儿子,他也照收拾不误。
这等欺男霸女的恶少,陆沉最是痛恨不过。
那彭六郎不露面则罢,只要敢露面,陆沉自然有他好果子吃。
“老丈放心,我与赵大哥相交莫逆,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陆沉说道:“这件事,我来管。”
韩家老者急忙道:“这可不行,怎能再将贵人拖下水……”
陆沉微笑道:“不过区区府尹的儿子,我还没放在眼里,明天他只要敢来,不揍飞他几颗门牙,算他长得结实。”
区区府尹……
这位贵人什么来历!
韩家老者吓了一跳。
陆沉不由分说,走出院门,从怀中掏出一支督监院独有的传讯烟花,放上空中。
鹰头图案在空中炸响,附近的鹰卫只消看见,便都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督监院树大根深,爪牙遍布天下,可以这么说,异国且不说,在大齐这个地界上,陆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鹰卫可以差遣。
没过多久,便有鹰卫
匆匆赶来,见陆沉站在门口,为首那人拱手道:“敢问可是阁下放的鹰传烟花?”
陆沉点头道:“正是,我乃督监院院长陆沉,有事要交代你们去办。”
来的这几名鹰卫俱是一惊,赶忙躬下身去,冷汗直流道:“原来是院长!卑职有眼无珠,还望院长恕罪!不知院长有何吩咐?”
陆沉说道:“也没什么大事,本地府尹,你们可知?”
为首那鹰卫道:“本地府尹,名为彭沅海,乃是内阁方阁老一手提拔的门生。”
原来是方党的……
陆沉淡然道:“查一查,然后来报我。”
督监院查人从不问理由,那几名鹰卫随即拱手道:“属下遵命!”
陆沉问向那为首的鹰卫,“你叫什么名字?”
那鹰卫道:“属下地鹰卫祝宁。”
陆沉颔首道:“去吧。”
吩咐完,转身走回院子里,茅草屋中仍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陆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只见屋中牧风谷赤着上身,脑袋一直到肩膀,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双眼紧闭,面露痛苦之色。
赵玄黄则坐在其身前,耐心施针。
陆沉皱眉道:“你真的打算医好他?”
赵玄黄点头。
陆沉奇道:“你不准备杀他了?”
赵玄黄淡淡说道:“他背叛师门,毒害师傅,罪无可恕。”
陆沉更纳闷了,“那你为何还要……”
赵玄黄道:“他的脑袋被淤血堵住,变得疯癫呆傻,什么都忘了,我在杀他之前,得让他恢复记忆,但师傅的灵前磕头认罪。”
原来赵玄黄存的是这个心思,陆沉恍然,问道:“能医好么?”
赵玄黄没有丝毫犹豫,肯定道:“能。”
陆沉担心道:“我为了脱身,诓骗他逆练《楞严经》,他虽走火入魔,可武功却是大进,你千万要小心。”
赵玄黄面色亘古不变的淡定,说道:“他只怕还未达到我所有的境界,所以,不会有意外发生。”
陆沉奇道:“你如今是什么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