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如昨天，三人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制作珍珠牌爆米花。

九点左右到达颍河大桥的早餐铺。

“门开了吗？”早餐铺子离新世纪录像厅也就三四十米远，还没有垫饱肚子，张信就让张海去侦查一下。

张海摇了一下头坐下。

“你看···”老六见张信两个大眼珠子直勾勾瞪着他，立马闭嘴低头抽着旱烟，咂摸一口，便摇一次头。

“先吃饭。”

十分钟之后，张海再一次迈腿去了新世纪录像厅。

“看什么看，爆米花都备好了吗？”张海前脚刚到，二狗后脚就从里面出来。见他鬼鬼祟祟往里面看，语气不咸不淡声音却十分洪亮，引得路人侧目。

大家驻足准备看一场热闹，没有想到接下来的场景让他们瞠目结舌。

“都备好了，就等你这里开门呢。”张海忍着内心的不快，热情的同二狗交流。他不傻，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如今二狗可是他们的大客户，对待他还是要客气一点。

不能因为他对自己说了一两句不疼不痒的话，就要同他剑拔弩张。

这完全不符合生意人“以和为贵”的理念。

“那还不赶紧送过来。”二狗急道。

他不敢对着张信大呼小叫，只能把他的那份自以为是的神气，朝着他认为可以欺负的人身上招呼。

张海略微带着一丝不悦，“嗯。”

——————

双方交易完，二狗把张信拉到一边，小声和气的说：“信哥，明天能不能早点来，兄弟们都等着呢。”

“好，明天保证早来，绝不会耽误兄弟们挣钱。”

望着二狗潇洒的背影，张信心中疑惑他们这帮菜鸟是怎么卖出去的？如今的情况跟自己实地考察之后得出的结论完全不一样。

来到电影院门口，就看到猴子裹着军大衣蹲在电影院左侧的墙角。

看见张信三人，赶紧起身小跑过去同他们打了招呼，帮着卸东西。

“早饭吃了吗？”

“哥，我吃过了。”

老六笑着说：“猴子你这么捯饬一下，立马就把我们三个的长相给压下去了，排场的很。”

猴子露出腼腆的笑容，很不好意思。昨天张信前脚从他家离开，后脚他就出门理了个发，多加两毛钱，让理发师傅顺便刮个胡子，修个面，还有掏耳等一系列服务项目。

今天的猴子，猛一看跟《我爱我家》里那个“贾志新”倒是有点像。

老六的嘴很能活跃现场气氛，张信也微笑着夸猴子精神了。

四人互相胡侃了一会，见猴子好像有事，便借着上厕所的由头两人离开。

“哥，那个刘远昨天在中甸服装大街被大秃子那帮人给打了一顿。”

“什么？”这个消息让张信有些吃惊，“知道为了什么事吗？”

“大秃子那帮人要让刘远交卫生费，每月二十。”

张信略微沉思了一会，每月二十块钱的卫生费？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离了大谱。

“什么由头？”这时候乱收费的现象也是层出不穷，不过有一点，再怎么收费都会有一个正当的理由。

“说是他做爆米花污染空气。”猴子说这句话都一头雾水，他实在想不通卖爆米花怎么就污染空气了。

张信咳嗽了两声，实在是被这个理由给雷到了，只能说还是他们会玩，不过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应该打着防火的旗号么。

在这哥方面二狗还需要加强学习。

猴子不懂张信怎么笑了，就听他问道：“刘远还能走吗？”

“走倒是能走，就是有点不利索。”

哦，还能走路，张信心里冷笑道，对猴子附耳说了几句。

“哥，我明白。”

转过天。

卖了下午场，张信便嘱咐老六他们先回去。

“你不回去？”老六询问道。

“我有点事要办。”回了他一句，转头对张海说，“帮着老六把东西拉回去，别让他半路跑王寡妇家了。”

老六这两天一直念叨着他的凤儿，张信担心没人盯着他，这老东西准要去吹拉独唱，不务正业。

张海坏笑着看着老六，“叔，这事包在我身上。”

“什么就包你身上了？”老六愤愤不平推开张海，用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眸盯着张信，质问道：“信哥，你这人怎么平白污人名声，我什么时候去找过她。”最后一句说的格外小声，但情绪的表达却十分饱满。

“好，你没找过她。”极其敷衍了他一句，又对张海说：“这段时间最为关键，一定不能掉链子。”这句话同事也是说给老六听的。

二狗他们现在已经出手，开始了垄断文州爆米花市场的脚步，作为他们唯一的供应商，这个时候一定要跟上他们前进的步伐，反之就很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张海点头，然后望向老六，意思很明确你是答应？还是答应？

老六就是一只老而成精的土元，他心里也是有着一本属于他的账本，“信哥，你放心保证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

吃过晚饭，天一黑儿，猴子就带着张信到刘远在城西的临时住处附近猫着。

万事俱备只等刘远和张力兄弟以身作则。

在去往刘远临时住处的一条东西胡同里，两人手里一人一个麻袋，或蹲或坐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哈欠连连，这阵子因熬夜发黑的眼皮也开始不停地重复闭合这个动作。

为了给刘远一个大大的惊喜，张信不停地给自己加油鼓劲儿，双手猛搓脸颊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这瘪犊子怎么还不回来？”埋怨他不守时，

话音落地没一根烟的功夫，说曹操到曹操到。

“哥，他来了。”一直盯着胡同的猴子，扭过来脸小声提醒。

闻言张信赶紧站起身，顺势拿起屁股下垫着的麻袋，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一个顺手的姿势。

黑暗的黑胡同巷里，有一束光上下跳动着，张信此时此刻的心就如同这束光一样，欢快的跳动着。

内心紧张与兴奋紧紧交织在一起。

平复好心情，耳朵张开听胡同里杂乱的脚步，还有极其不规律的呻吟。

此时张信心里又暗暗发笑，刘远这鳖孙真有意思，被二狗他们打的路都走不稳了，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还是独行侠，不得不佩服他，胆子真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他的身影从眼前经过，张信一个箭步窜到他的背后，麻袋从上而下一套，脚也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狠狠地朝着他小腿肚上猛戳。

刘远瞬间倒地。

一声惨叫之后，张信跟猴子两人快速往他的腹部踹了几脚，转头就按着先前计划好的路线离开。

背后呻吟声绵绵不绝，接着就是狗叫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