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胡老板那边来了信息,说是风雪城遇到了一位天使,您这边感不感兴趣?”
罗勒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那里炼制着新的药水呢!
“天使?那东西不是应该送去光明教会吗?我不感兴趣……”
罗勒一边说着,一边将魔田安置在千湖国的那些池子里。
斯戴尔夫说,这里是一片无主之地,已经近两年没有任何人类的踪迹了,他或许是这片被诅咒之地,最后的见证者。
罗勒一天这话,将材料丢进系统的魔药坩埚里之后,就开始放置魔田,然后召唤地精过来干活。
橙红色的雪覆盖住了这里,水面开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冬日的千湖国看上去有些诡异,可是又是如此的美好。
太安静了!
太纯粹了!
这是人鱼黛珊对这片地的第一印象,完全是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的念头。
他感觉在梦里见过这个地方,此刻在阳光下的湖泊,结着薄薄的冰面就像是草莓冰沙,如此的浪漫与美好。
一点也不像梦里那么惊恐。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昨晚梦境看到的那一切。
人鱼黛珊跳入湖中,发现这里的湖水比之前梦里见过的湖泊要深得多。
他坐在水里时,湖水能没到它的下巴。
“我之前在梦里见过你,精灵!”
人鱼黛珊抬着头,看向斯戴尔夫,眼睛里丝毫不掩饰的是恐惧和戒备,甚至还有一丝仇恨。
这让斯戴尔夫也有点害怕这个眼神,人鱼的凶恶可是出了名的。
妊娠期的人鱼,会将人类直接吞食,就像是野狼撕咬野兔一般。
“是吗?人鱼还有预知的能力啊?”
斯戴尔夫将手里精灵蛋糕递给黛珊,笑脸盈盈的,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黛珊。
黛珊也有些疑惑,他没有在精灵的眼中看到熟悉感,觉得是自己想到了,或许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只有自己见过的梦境而已。
殊不知斯戴尔夫转身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刚刚的一切,还真的是吓到他了。
他无比庆幸自己去过很多地方,这些年可以做到撒谎不用打草稿,也不会脸红心虚,而且演技也不错,不让还真有可能在人鱼面前暴露自己。
人鱼一直都不太聪明,而黛珊的智商又是比较低的。
说好听一点就是他比较单纯,说难听一些就是他比较笨。
很快他就沉浸于食物的美味之中,得知罗勒让他来管理这里,这让人鱼黛珊有些难以置信。
罗勒没有注意到黛珊,他现在是对天使的好奇。
这位长翅膀的女孩,直接被地精们送来了千湖国。
“还真的是天使啊!着实奇特。”
罗勒查看着这只天使,发现她的伤挺重的,就靠一口气吊着了。
给她用了不少药水,这小姑娘才缓缓醒了过来。
“你是谁?我的袋鸟呢?”
罗勒听到这陌生的词,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袋鸟是之前游戏里的一种魔兽。
玩家之间送东西,都是靠袋鸟送的,而且佣金很便宜。
罗勒联系了一下当时在现场的小地精,结果却被地精告知,袋鸟是有存在,不却早已被猎人一家炖了吃了。
寒冬时节,雪花小镇的食物本就不多,猎户也是没有办法。
猎人的妻子还怀了孩子,他就想让妻子吃点热腾腾的肉汤。
罗勒没有告知对方袋鸟的踪迹,反而说是雪花小镇的人救了她,遇到她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鸟。
冬季的雪花小镇死气沉沉的,整个气氛太过于压抑。
千湖国这边虽然也是冬季,但是没那边寒冷。
林琪看着窗外的一切,觉得这里似乎是死亡后的世界。
身为半兽人,又是翼族,她有着海鸥人的血脉,从小就和鸟雀比较亲近,尤其是袋鸟。
一直以来,纯白翅膀的翼族,都被认为是传说中的天使。
林琪也不例外。
她自小长在海中的一个小岛上,原本过着开心快乐的生活。
可是后来,一艘巨大的船靠近岛屿,不少海鸥人被抓。
林琪也是那个时候,被抓到大陆上来的。
她被困在笼子里,脚腕被长钉穿破,被带上了镣铐,从此丧失了自由。
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靠近她,朝她跪拜,口中念诵着她听不懂的话语。
后来一场意外,她从一只袋鸟那里,获得了逃离的钥匙可是却被追杀。
她意外闯入了一片森林,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体力不支的情况下,昏倒了过去。
后来的事情,她记不得了,她只知道,自己醒来之后,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家伙。
对方很奇特,明明是雄性,却有着女孩子们很想要的白皙肤色,而且他的眉眼很特别,像是没有长大的少年。
可是林琪知道,眼前的男人,绝对不是少年,少年可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
他可以让好多人都听他的,那些忙碌的地精,那位漂亮的兔人族,哦!还有那没脑子的人鱼。
他,会是守护这里的神灵吗?
罗勒说没有见到那只帮助自己的袋鸟,林琪是庆幸的。
还好,死的只有自己,而不包括袋鸟。
这样祥和的一切,让林琪想到了之前在海岛上的生活。
大家捕鱼为生,过着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
细细想来,林琪有些记不住海岛上的那些日子了。
有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可是那些时光在记忆中,又是如此的美好。
从玻璃窗户看出去,林琪看到的正是那条人鱼。
此刻的黛珊正在那里吃着精灵蛋糕,罗勒在他身边,摸了摸他那湿漉漉的头发。
林琪伸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之前在海岛上生活的时候,母亲也经常伸手,这样子抚摸她的脑袋。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而已,却让林琪无比的向往。
“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系统检测到你的生命气息有些混乱,除了受伤,你还中了毒。”
“相关的解毒药水我没办法炼制,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些毒素影响了你的身体,不过我倒是能让你的身体逐渐好起来。”
看着林琪一脸诧异,罗勒笑了笑,然后介绍自己:“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勒,一名准4级黑巫师!”
“你好,你是这个地方的神灵吗?这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国,天国不是应该有教皇领导吗?怎么会是黑巫师?”
林琪有些茫然地看着罗勒,小脑袋瓜里装了很多的疑问。
“你还活着,这里是千湖国。”罗勒回答林琪之后,又被人叫了一声,然后就跑出去继续忙去了。
“我……还活着……”林琪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有不少伤口已经结痂了,可是伤口却已经好了很久了。
阳光落在冰湖上,然后又从玻璃窗反射了进来,落在墙壁上的阳光波光粼粼的,美得很不真实。
林琪从床上下来,由罗勒搀扶着走到屋外。
扑面而来的温润的风,让林琪想起了大海。
“你救了我的命,还在我身上用了那么珍贵的药水,我现在是不是欠你好多钱?”
林琪虽然在笼子里被困了那么多年,可是还是知道,那些药水并不便宜的。
受了别人的东西,得还……
可是她身上却没有值钱的东西,只有一条命。
还有一双翅膀,时不时会掉落洁白的羽毛。
海鸥人的翅膀羽毛,对黑巫师应该没有用吧?
“先吃饭吧,别想太多。”
一张圆形的铁桌子,凭空出现。
一道又一道的菜肴,也出现在桌面上。
随即而来的,是食物的香气。
林琪,饿了。
一碗白米粥,被送到林琪手上。
“你长时间没有进食,只能吃点清淡的。”
菲娜将白粥打到白瓷碗里。
这是白水小镇烧制的瓷器,就像是雪一样白,是上好的白瓷,没有一点瑕疵。
桌上的食物很是丰富。
一盆番茄地龙肉,似乎还放了土豆,味道很香,林琪很馋。
一盘番茄拌蜂蜜,这是一道甜点,用作饭后吃的,现在还不到时候。
菲娜说一会儿可以给林琪来上一小碗。
一盘拍黄瓜,翠绿的黄瓜和红色的小米椒交织在一起,光是那个颜色就很讨喜。
林琪细细品尝着手中的白粥,味道很香甜,那米粒被焖得炸开成米花,而且浓郁的米香扑鼻而来。
闭上眼睛的麦林,感觉自己似乎变成了一只小云雀,穿过挂着沉甸甸穗子的稻田。
之前生活的那个海岛也种稻谷,林琪他们的主食除了鱼就是类似的稻谷。
只不过那时候大家都是吃用水煮过的稻谷,她都不知道稻米加了那么多水这么一煮,味道出奇得好。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魔田里种植出来的粮食,品质都是最好的。
林琪喝得很慢,她依旧觉得隐藏的一切不太相似,生怕喝完这一碗粥之后,她就得离开。
“怎么啦?是粥不合你胃口吗?你是刚刚醒过来,不能吃这些太油腻的东西,你就只能闻……”
“不是很好喝,我怕我喝完了,就没有了。”林琪弱弱地说道。
罗勒笑了笑,觉得这家伙还挺可怜的,于是大手一挥,告诉林琪粥随便喝。
而且罗勒安慰人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摸一下对方的脑袋。
明明之前也可以趁着林琪睡着的时候玩的,可是罗勒觉得林琪这毕竟是女孩子。
趁着人家女孩子睡着之后,动手动脚的,终归不太好。
林琪被戳了戳之后。
她的脑袋里瞬间感觉就像是在放烟花一样,砰砰砰的。
这种感觉,让林琪回忆起母亲还在世时,被爱着的感觉。
小的时候,林琪总是可以躺在母亲的怀里,被母亲抱着,听着母亲哼唱着家乡的小调。
听着母亲的声音,不管外面下着再大的雨,刮着再大的风,打着再大的雷,她都不会再害怕。
看着罗勒,一时间她感觉罗勒的样子,和记忆中以模糊的母亲的身影重合。
海鸥人都有着黑色的眼睛,还有着浓重的黑色眼线,这是天生的,他们的眼睛就像黑夜的黑曜石一样明亮。
“大人,我明天还可以喝到这么好喝的粥吗?”
听着林琪的话,罗勒一时间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在那一瞬间,在林琪的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的影子。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有一次妹妹过生日,昨天买了一个不合她心意的蛋糕,好像是蛋糕上的花她不喜欢。
所以那个蛋糕就被摔到了厨房。
年少时的罗勒,一个人坐在厨房的角落里,用勺子舀着地上没有碰到地上的蛋糕。
外面客厅里一群人在玩闹,所有人都在为那个小女孩庆祝生日,他们把奶油点到她的脸上,寓意着祝福。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都在为她长大一岁而感到开心。
只有罗勒,一个人在厨房里。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灶台上还烧着热水,罗勒甚至没有开灯。
可是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很明亮,地上的奶油花虽然被摔坏了,可是味道依旧很好。
罗勒在回味奶油的味道,没有第一时间将烧开的水关掉。
继母听到声音,来到厨房这里的时候,罗勒已经将开水提了下来。
“哎哟喂,这地上的蛋糕都脏了,你一会儿记得帮妹妹找一下哦,她今天过生日,你当哥哥的,要懂事!”
“好!阿姨,我知道了。”
看着小罗勒如此懂事的模样,继母很是开心,继续去招待客人们去了。
“阿姨,我明天还可以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吗?”
罗勒冲着继母的背影,小声地询问道。
“啊?你说什么?”
罗勒的声音太小,继母没有听清。
“没什么,妹妹好像哭了,你快去看看!”
罗勒岔开了话题。
然后提着水壶,去给客人们沏茶倒水。
懂事的他,在那一天受到了不少的夸赞。
可是他依旧很留恋,那天奶油蛋糕的味道。
母亲离开之后他就很少吃过奶油蛋糕了。
父亲不记得他的生日,或者说即便记得也不在意,总是会说男孩子过什么生日?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子!
可是他会给弟弟过生日,会请一大群人,来家里给那个孩子庆祝。
唯独他的生日,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