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会弹琴,但只有她一个人,又怎能应付这10个人的皇家考试了?
可没想到,糟糕的事情接连而来。
听到了小号部在练习伴奏以及乐理,其他音部的也接连而至,一共来了近80多人。幸好,有40名啦啦队的成员,暂时没有意愿接受音乐训练,或是还没有达到考试水平,要不然,别说这120人一起上,连只有小号部的10个人,她也应付不来。
她先安排各部回去,然后通知公司,要求增派钢琴老师过来,怎料,早在一个月前,全公司的钢琴老师都被银乐队大规模考试,被应聘光了,连只有钢琴五级的初阶老师,也被一扫而空。
这也难怪,莫言入职的时间并不长,九月份如赶鸭子上架般,忙着国庆比赛。国庆完后,兼顾ceo整理全公司国庆比赛的记录及以为各队教练核检10月份的企画书。自己的工作,刚忙完,日本之旅便邀她作港区赤龙的教练参赛。
今年只是她第一年出师,虽说她的技术,专业无容置疑,但是经验,却是欠缺。她也没有想到要这么就要预约钢琴老师。
既然自己的公司没有办法拿到资源,那就只好厚着脸皮,只好联系竞争对手公司,梵音音乐集团。
"你好,我是陈南芳中学独角马乐队的教练,想问下你们还有初阶的钢琴老师吗?我想找老师帮忙考皇家1~4级。"
"请问你要多少老师呢?"
多少位老师?
这下子,李莫言也没有预算到。
她以前是黑龙的助教,黑龙那里,几乎是每人都配一位超过十年应考经验的钢琴老师做伴奏,但是要怎样才能以最短的时间,最少的资源,分配到合适的老师,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
"越……越多越好吧!"她说。
接线生小姐姐轻蔑地啧笑了声,查了一会,然后回答:"没有低阶的,只有中高阶的,800元一个小时。"
"什么800?你怎么不去抢呢?"
"我知道认得你,独角马的教练,李莫言,你嫌贵为什么不找自家公司的钢琴老师呢?这是考试季呀,哪来这么多钢琴老师呀?你嫌贵,我还嫌贵呢!"接线生一边拿美甲,一边傲慢地对她说:"啊!不好意思,中高阶的已经没了,现在只有些皇家5级的兼职老师,不过也得800元一个小时,一个人,每多一个人的话得加$100。"
"你要不报价报得再离谱些?"李莫言斥道,这价钱根本不合理。
就算是拿到津贴的独角马乐队,也无法承担。更何况这些低阶的兼职老师,本身的素质就参差不齐,有些临场表现什至差强人意。
李莫言没有信心,把队员以及乐队的命运交在这些不成熟的老师身上。
"你还要不要?你不要的话,可能小时后,不知道又会涨多少了!"接线生说。
"这……你们会有老师在考试时发挥的保证吗?要是老师失误了。。。”
李莫言的心里很是焦急,但是这成本实在太高,也很不合理。
"要是真失误了,我也没办法呀,一分钱一分货呀。要不试一下高阶的,他们平均皇家钢琴十级,有考试保证,而且有优惠,2000一个30分钟,每多一个人,额外加500。"
这tm叫优惠?
请价钱已经可以请一整天的音乐私教了!
还只有30分钟?
实在太离谱了!
这些老师的工资,要是真算起来,比起自己和所有音部老师的薪资加起来,还要贵,别说独角马了,就算白天鹅乐队所在的周玉莉中学,也不一定有这预算好吗?
"我考虑一下。"
李莫言冷静下来,知道跟这接线生争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就缓缓地挂了电话。
这该怎么办呢?
她呢喃道。
原来,当一个合格的教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她的世界排名,比小陈,小汪的还要好,可是她们当教练的经验比她丰富。这回想起来,也许自己这勇士集团ceo的名号,当的一点也不实在。
此时,她忽然想起,刚离开公司前,她的师父兼老板,舒伯特跟她说的话:"莫言,我很欣赏你敢于接受莫华伦的挑战。但我也明白,这不是刚出道的教练,就能办到的时事。莫华伦针对独角马十月份的企划书,我已经叫小陈拷贝了一份在你桌面。要是你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就打开它,参考一下别人的意见。"
莫言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包里莫华伦的企划书。
莫华伦这么专业,他一定早就已经发现了自己没有提前预约钢琴老师的问题。
甚至他自己很有可能已经预留了一批收费不贵的老师,只需要他的一个口令,他们便会随时候命,赶到学校里。
"要不,就参考一下吧,反正,莫华伦也不会知道。"正当她想伸手打开时,却犹豫了。
"要是真的偷看的话,不就代表我认输?代表我自己并没有莫华伦强?"
想到此,自己把心一横,把企划书收好。
"它只能作为最后手段,在没有尝试过其他方案前,我绝对不会放弃的!这问题是我引起的……我必须靠自己去解决!"她呢喃道。
于是,她尝试记忆起以前当助教时,甚至努力地回想十年前自己身为独角马银乐队队员时期的经验,可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耶!"
就在此时,礼堂这里,传来了一拐一拐的脚步声,和那熟悉的声音。
李莫言收起快将崩溃的脸,缓缓抬起头来:"你看错了吧?"
"别逞强了,小辣椒……今天你明明不用上班,你还是过来了,就必然有事发生了。"周国栋寡淡地说。
"没有!在我的计划里,没有一点瑕疵!"莫言还是趾高气扬地说。
"是银乐队皇家考试,钢琴伴奏的事对吧?"周国栋寡淡地说,一下子就看穿了李莫言的冷静和自信。
"你……怎么知道!"
"别忘了,我是银乐队的顾问,要是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的话,大可跟我商量,我们一起想办法。"
商量?
跟一个比自己弱得多,而且一个完全是门外汉的油腻中年大叔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你行政上的职责就好了,门外汉!"她说。
周国栋被她泼了一脸冷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甚么!"她斥道。
"没有,没有!"
周国栋害羞地摸摸头,往礼堂墙边,那一幅挂着的,十年前,独角马银乐队第一次拿到亚洲大满贯的老相片面前。
那年代久远的相片,虽然被封在严密的相框里,但仍经不起陈南芳中学里,那喜怒无常的温度,湿度,天气,还有各式各样坏同学的恶作剧,而变得比其他照片更快掉色,发黄。
创校校长兼银乐队的起初顾问,陈南芳女仕的脸,已经经不起岁月的折磨,和无数次涂污,清洁,变得很蒙糊。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拿到大满贯的情形吗?"周国栋说。
李莫言没有说话。
"那时候,我中六,你中一。虽然你只是中一,但已经是队里最强悍的小号手了。你那时,才中一,还有六年时间,可以把大满贯的成绩,一直廷续下去,至少六年。可是,只廷续了三年,就停止了。"
李莫言当然记得。她当然知道,第四,第五,第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四年,你当选了队长。你在国庆比赛中,还有港区比赛时,犯了2个错误。第一个,是巡游时,没有听取舒伯特的意见,为了追分,自己在独奏时,故意拉高了一个小8度,结果失手了。"
"我当然知道!"李莫言抓紧拳头说。
"还有,在那年港区比赛,因为临时你要求大家把乐器举高10度,导致你没有看见仪仗师的指挥。在大家已经在第二首歌,最后的姿势里站好的时候,你却一个人走了出来。然后你发现自己很突兀,忘了演练时,临时操作安排,自己一个人又走回队伍里,错上加错。"周国栋的一翻说话,像是挑起了李莫言藏在心里许久的剌。
对,现在的李莫言是个对自己很执着,要求自己每样事情都必须做到完美的音乐家。可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自己以前有多么的不堪。特别是第四年,她当选队长的那一年。可谓糟糕透顶,把陈南芳中学银乐队独角马,亚洲第一的名号,拱手相让给棠棣中学的不死鸟乐队,而且再也没有起来过。
大家本来都对她充满期待,但也同样对她失望透顶。
跟她同一届的队员,被她害惨了好几次,以致后来,不同时期的乐队,不时都有聚旧一起吃饭。可就只有她自己那一届没有邀请身为队长的她。
不过,也因为这一段黑历史,
才让她认清自己的狂妄与不自量力,重新审视自己,并倾尽全力地学习音乐,跟舒伯特学习,最后黄天不负有心人,她连续好几年,都成功考到了世界铜管乐家百内排名。
只是……
“你以为你自己已经变了,变得更强了。但是……某些方面,你一直都没有变……”周国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