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完后,霍建霆的神色比刚才的平顺得多,那种心烦暴躁的感觉似乎也减退了不少。
"没骗你吧!谁说我们陈南芳没有t1。"林雪柔用肩膀碰碰叶思仁的手臂,得瑟地说。
她知道,叶思仁从来没有正视过陈南芳独角马乐队,他也不知道陈南芳原来的实力到底如何,只是一味地眨底它。
"这程度,最多算是t2吧!"思仁双手交叉,寡淡地说。
他越看建霆的渐渐回复的面色,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个所然来。
"欢迎回来,霍建霆!”
雪柔向霍建霆伸手,两人正式握手言和。
大家看见银乐队的顶流前辈回归,对未来,也充满盼望。
"高文健,我希望,在我最后一年,还可以和你一起奋斗。"
"那当然!"高文健见霍建霆已经回来,也決定把心一横,把本来就不太喜欢的篮球队辞退,完全地迁回来。
"我……也可以来吗?"谭清丽望望高文健,又望望雪柔,有点害羞地说。
"当然可以啦!"
清丽虽说是第一次参与银乐队,但她本身有学过单簧管,长苗,音乐底子很不错。如此一来,银乐队一下,就增添了三位有实力的队员。众人合力把学生会室收舍好了,就一起去音乐室,彩排招生音乐会上的曲目。
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的人,除了叶思仁外,还有许逍遥。
在他所在的摇滚乐队里,全部人都是吸烟的,也有几位学长,跟霍建霆吸的是同款,这情景像是有点似曾相识。
许逍遥这位来自摇滚乐队的外援,在彩排中意外地和大家非常合拍。练习完后,大家都各自回家,林雪柔留守最后。
怎料,她临走时,许逍遥却折返回来。
"学姐!"
"许逍遥?你怎么还没走?是不是也想转过来我们银乐队?"
逍遥不太自在地摸了摸头,说:"这事,晚点再说吧?"
"我听伦菁青说,你把那支限量版的笔给弄坏了?"雪柔质问他说。
喂!那明明是你吧!
逍遥心里嘀咕道。
"伦菁青这人,很难哄的,不过她最听我的。要是你留在我这干到国庆表演结束,我可以让她免了你的赔偿!"雪柔阴地笑道。
不,哗,你们这些女孩子,套路很深呀!
逍遥并不喜欢固定留在一个社团,一个好的鼓手,到哪里都非常吃香。
他虽然主要在摇滚乐队,但是只要哪个地方需要敲击乐手,好处谈得来,他都会去蹭蹭,小至合唱团,龙虎舞狮,甚至拉拉队。
"听说,你还是单身吧?银乐队成团以后,可以认识到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哟?"
逍遥听着,耳朵都红了。
陈南芳表面上对早恋管得不严,但像他这种小男生,老老是看着身边人,总有几个成双成对,自己心里,也想偷偷地尝尝地下恋是甚么滋味……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雪柔又说。
逍遥听罢,转身就走……
走到楼梯,才蓦然想起,自己故事留下来的原因。
于是又折返回去,好不容易,才拉住往另一边走的雪柔。
"学姐!等等!"
他缓过气来,才继续说他想说的话:"学姐,有些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虽然我只是个外人,我也不想太干扰你们银乐队的事,只是……”
"没事,说吧!"
逍遥走后,雪柔的面色由红转青,步伐也变得沉重。
当走到校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六座suv,响起了喇叭。
车里,一个戴着墨镜,身穿ol服的女人探了头出来,嚷道:"上车!"
"大……大师姐……”
雪柔对车内的女人,恭敬地说,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车里的女人,正是雪柔的大师姐,继父舒伯特的8位入室大弟子之一,黑龙的助教,李莫言。自二年前,继父和母亲感情闹翻后,雪柔就被父母安排在旧居独自生活。二年来,她已经很少与继父及宗派的其他人联系,虽然在乐队的事务上,还不时会跟他碰面,但都过过眼而已,并没有多说话。
上一次见面,还是自己昏迷的时候,舒伯特有来过,且托思仁,把她最喜欢的白玫瑰装饰在病房里。
"果然,爸爸还是很在乎我的。"她乖巧地戴好安全带,双手平放在脚上,微微抬眸,看了看驾驶上,李莫言那双凌厉有神的大眼睛。
她一直向往着,长大后会成为像李莫言一样,小有名气的音乐家。她几乎被舒伯特安排,照着莫言的路来走。
只是,在气质这一块,雪柔拿捏得"有点"偏:
一个是妖媚高雅的白狐;一个是原始森林里冒出来的大猩猩。
"你想多。"李莫言寡淡地说:"要不是你闯了大祸,师父他老人家真懒得理你。"
"闯了祸?甚么祸?"雪柔听着,感到莫奇妙。
"你是不是把人家陈东升的车砸了!"李莫言说。
莫言说罢,雪柔心里一凉,好像……真的有这么一会事。
"真会挑呀!你砸谁家的车不好,偏要挑陈东升的车。人家一整个车队,你挺聪明,还挑中了主车。"
"哪有…人家只是温柔可爱的小女生,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粗鲁事!”
雪柔收起粗犷的声线,故作傲娇大小姐般的语气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砸的是人家美军陆军一号的防弹玻璃耶,得赔人家多少钱?"
"不会吧!陆军一号的玻璃,就tm一拳就干出裂缝?"
雪柔听着,没忍住,就爆了粗俗的话。
她从后座镜上,看到莫言皱了皱眉,从怀疑转向绝望,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救了!这么多年,还不会淑女一点。"
车子从高速公路上下来,驶到繁华的旺角旅游区。一路上,雪柔又经过正在住的破唐楼,不禁,又想起以前坐在母亲小绵羊后的座上,依偎着她那纤瘦,但结实的背,从繁华的闹市中穿来插去。
她和母亲本是相依为命的孤儿寡妇。后来,林妈在同乡的介绍下,认识了维也纳出生初到港的混血华人,哈利.舒伯特。那时他仍只是个空有抱负,但夕夕无名的音乐家。后来,在陈南芳期间任职银乐队主教练期间,发奋图强,在小号家世界排名中荣获第三,被校董会高薪调去王钖安。
他们一家从唐楼搬上豪宅,经历许多风风雨雨,终于熬出头来,雪柔也从爸爸的小绵羊,搬到这7人座宾治副驾上。
可谁也没想到,这难能可贵的小幸福,最后竟因为一点自私,一点自以为是和固执,分崩离西。
这么多年来,除了街上的店铺在轮替,人事也是如,不变的,只有那一片在旅客眼中的繁华热闹,和美丽。
城市的丽影打在雪柔如雪般白晰的脸上,车子也缓缓走到灯处前停下。
忽然,她看见一个身材瘦削的男生,正帮着一位环卫工人,使劲地推着装满垃圾的手推车,缓缓地过马路。这时,绿灯转红,前方的车,就都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叶思仁?"
雪柔知道学校所有都在传他是个不愁吃喝的富家子弟。也许,不及陈东升那样财洪势大,但是能在王锡安上学的人,家里的条件,也不会太差。
她曾参与过继父许许多多的有钱人,见识过像陈东升那样的富二代,但不曾见过任何一个能像叶思仁一样,愿意去放下身子,跟穷人,跟低下阶层和平相处的。
她惊讶得坐直身子,瞪大眼往那他看去,车都开远了,她还忍不住转身往后瞧,弄得李莫言也好奇起来。
"你认识叶思仁?"她说。
"当然,他就是和我一起,重建银乐队的副队长!大师姐,你应该认识他把,毕竟,你是黑龙的助教,也是爸爸的左右手。"
"嗯。"莫言寡淡地说。
原来,早在叶思仁还没有升中时,他早已在莫言的门下,学习音乐已有十多年。在王锡安时,也跟舒伯特这师公敬过茶。只是,自从他从看守所出来后,就没有跟莫言有联系了,也很久没有来上课了。
"他还说他中三的时候,就已经当上了王钖安的首席和副队长。"
李莫言说听着,就很不爽地皱了皱眉:"哎,这家伙,说自己是首席就过份了,副队就更离谱。现在黑龙的首席,当然是队长陈东升。他虽然挺厉害,但是最后一次见他,他只是比江南美,好那么一点点。前几天,他跟江南美比了一埸,已经被她撤底超越了。"
"吓?"雪柔听着,惊掉了下巴:"但我觉得他挺厉害。"
"但是,说实话,他是一个很好的军师,辅助,却没有当领袖那个天赋。"
莫言轻蔑道。
雪柔不敢苟同,因为银乐队成立以来,她虽身为队长,但她最多做做样子而已,很多大小事务,她根本没有跟思仁商量过,而思仁却主动完成了。而且,比起自己,周国栋更信任他。
不久,车子停在她的旧居,御港湾楼下。李莫言毫不客气地把她赶下车,带她上楼。
家里的一切,与她离开前机乎没甚么变化,特别是她的房间,连同床上,她最喜欢的独角马布偶,也整洁如初。
雪柔还来不及缅怀,就被李莫言一脚伸到洗手室里洗澡。然后,在宽大的衣柜前,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件晚礼服。
几番打扮,化妆,非常隆重。
"痛……"
雪柔痛得想跳起来,她的力气虽大,但大师姐始终是她大师姐,在俄罗斯摔跤上,高她好几个段位。要她乖乖坐下来就范,简直易如反掌。
莫言硬是把一珍珠吊坠耳环,戴在她耳朵上,怎料雪柔的耳孔早因很久没戴耳环,而愈合了。她就先拿起尖尖的耳针,先帮雪柔疏通疏通。
"妈呀……救命!大师姐,不就跟爸爸吃顿饭而已,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不穿慎重点,怎么带你去相亲!"
"甚么?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