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征兆？”徐先生也听到了柳思思的话，皱眉问道。
“没什么，就当我胡言乱语就是了。”柳思思莞尔一笑，摇摇头，当作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也许吧，毕竟你出身柳家，知道的多一些也难免。”徐先生不知信还是没信，只含义不明地说了一句。
柳思思脸上笑容不变。
“咳咳。”徐先生忍不住咳嗽一声，“不知道柳姑娘，对这个孩子的处理，有什么建议吗？”
“不如，好好将他抚养长大。”柳思思歪头，恢复了几分活泼。
“什么话！”徐先生顿时吹鼻子瞪眼，不敢相信柳思思嘴里的话。
“这样，这样的……怎么能将其抚养长大，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会不会伤害村民……”
他一时支支吾吾，既不愿意用一些难听的词汇形容这只羽孩，但又明显不将其视作正常人类，即便他是从正常地从人类肚子里爬出来的。
“那就不要问我。”柳思思嘻嘻一笑，一把扯住正凝视着羽孩的徐光的袖子，拉着他一起往外跑。
她回头冲着徐先生喊：
“等徐庄主过来，让他做决定不就行了吗。”
徐光挑眉，但没挣脱开。
他觉得，柳思思在房间里没说的话，到了没有人的外面，说不定，就愿意透露给他听。
果然，等两人再度走出飞云庄，四下无人之时，走在前面的柳思思放开徐光袖子，拨了拨散乱的几丝头发，脸上笑意突然变得浅淡，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身影。
她转回头，看向前方，没提起有关“征兆”的话题，反而突然说：
“果然，人的岁数一大，要么越来越糊涂，要么越来越精明。”
她这话，面上好像指的是将他们带进房间、见证羽孩的存在的徐先生，但隐隐地，徐光听得出来，她也有说自己的意思。
“所以，我的身份，在柳家眼里，不仅仅是世家徐家之人，大概和柳思思一样，是某个活了许久的老不死化身，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原本的修为，不得不重新修炼，也正因此，武道修行进度飞快。”
“但，徐光在飞云庄从小到大的生活经历不是作假，在飞云庄出生，在飞云庄长大，中途替换的可能性太小，难度太高，比起这种方式隐瞒身份，倒不如再捏造一份简单一些，而且，总不能柳思思和徐光均被顶替了吧，所以……”
因为经历了前世信息大爆炸的现代社会，徐光的思维开阔，或许因为信息不足，以至于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正面目，比如世家、比如道教，但一旦有了苗头，就能做出各种联想。
就像这次，柳思思此前的种种表现，以及有意无意透露的各种信息，气质上的明晃晃的不符合年龄的古怪，还有，徐家祠的短暂见闻，祠堂门口牌匾上的那句，“今时人见古时月，古时人照今时月”。
曾经，他一直在思考，“古时人”是谁？“古时人”又如何能够照耀到“今时月”？
现在……
“轮回转世！”
是的，这就是徐光的猜测，并且，越想他越觉得可以解释很多问题。
尤其是柳思思的古怪，很可能就是因为柳思思曾经是世家柳家一个老怪物，死而不僵，重新转世重生，成为现在的柳思思，并积极谋划孟门观遗址一事，以此，全力促成柳家复兴。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事，为什么柳思思可以直接越过她的父亲柳衡出面，反倒是柳衡被排除在外，隐隐有边缘人物的意思，以前徐光还觉得背后可能有柳衡指示，但最近和柳衡的频繁来往，让他渐渐否定以前的想法，无疑，真正的主导，是柳思思才对。
即便身体的血缘关系，是柳衡的女儿，但灵魂却属于柳家祖先，隔了不知多少代的老家伙。
也无怪乎，柳思思隐隐给徐光一种危险的感觉，估计是利用某种方法，跳过修炼，掌握了以前的一部分能力，但并非全部，因为，拥有着元纹的柳思思，转世之前必然早已破限。
“现在看来，徐家祠为什么会留下三尊长生牌位，为什么徐海死前会寻求我的肯定，像是分不清自己是谁，为什么徐海死后有一尊长生牌位会碎裂……这些，都有了解释。”
“很显然，属于世家的徐海进入转世重生，但出了意外，一直没能成功觉醒，反而与飞云庄的徐海发生了意识、精神上的冲突，导致了一种类似于精神分裂的结果……而长生牌位，或许是一种标记，代表着刻有名字的人全部成功进入转世轮回，一旦碎裂，则预示着这人的死亡。”
“这就难怪老庄主徐虎与徐海的武道天赋奇绝，而这句身体，也表现出生而知之的神异。”
“现在的问题是，‘徐虎’和‘徐光’的长生牌位为什么还没碎，按道理说，老庄主早已死亡，而我成功穿越过来，也应该表示徐光的转世并没有成功，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信息，又或者说，我和老庄主，仅仅是同名同姓？”
徐光不愿意相信简单的巧合，但也找不到合理的理由作为解释，最终，只能暂时搁置，归咎为对世家的了解太少。
“泗水坊还是太小了，只有走出去，去丹阳城，去这个整个南洲最为繁华富庶之地，然后，看看广袤的大魏王朝，我的眼界才不至于遭到限制，我才能找到可能存在的方法，让我重新回家。”
当然，他也并不愿意放弃孟门观中那剩下的几件可以吸取光雾的物件，以及被六翼羽人守护的秘药，若是错过了这一机会，再去打听别的相关的消息，只会更加困难，耗费不知多少的时间。
“真是神奇的手段啊，恐怕，这也是世家之所以能够延续，并且高高在上，统治普通人这么久，不被推翻的重要的一个因素，不断轮回转世，这就表示，传承不断，历史记录也很难被灭绝，很容易能够再度崛起。”
即便是他，也忍不住为之感叹。
就比如柳家，哪怕已经没落至此，都有这样的势力和能量做这么多的安排，了解的信息也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获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