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耗子说到人俑姿势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正琢磨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珵瑾拿起那把镰刀问道:“这个又是什么东西?”,我看耗子在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知道其中缘由,于是接口说道:“这个有可能是金钩,也叫吴钩,不过这玩意儿争论挺大,我看过有篇文献记载说的是,吴王阖闾当年命令名师干将铸剑,得了干将、莫邪两把宝剑以后,又令人铸造金钩,说是只要铸的好可以赏百金,于是便有个工匠贪图重赏,竟然不惜杀了自己两个儿子,以血衅金做了两把金钩,献给吴王阖闾以求重赏,吴王阖闾问他有别的工匠也献了钩,为什么偏偏要重赏你,你的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这个工匠回答说:“为了做出好的金钩,杀了我的两个儿子,以血衅金才成此二钩。”,吴王阖闾不信指着众位工匠献的金钩,说大家献的金钩形状也都差不多,你说你的特别,如何能从这里面找出你的?工匠也不答话,直接对着金钩喊自己儿子的名字:“吴鸿,扈稽,你老子在这儿,让王见识一下你俩的神奇之处。”,不等这个工匠喊完,那两把金钩就自己飞了出来,虽说是吹得有点玄乎,也说明吴钩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而且也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可记载里说的不清不楚,也没人见过确切的实物,有人说吴钩是春秋时期在吴越地区一种类似弯刀的短兵器,也有人说吴钩就是装饰用的皮带扣、衣带钩什么的,反正都说的是有鼻子有眼,我在西安兵马俑见过有类似的,和这个很像,钩柄都是实心,钩身对开两脊,但不一样的是我见过的那个没有开刃,基本就是一根弯曲带脊的棒槌,据说是步兵对抗骑兵时敲马腿用的,可这个开了刃口,不是有首诗“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吗,按诗里描述的说法吴钩很可能是类似弯刀的武器,这个外形也更贴近诗里描述的,现在我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吴钩本来是一种装饰性更强的弯刀,因为弯刀的铸造相当复杂,以二千多年前的材料和工艺,做出来的东西要么太软,要么太脆,不但不易保存,还成本高昂而且实用性差,所以成品应该也是极少,主要是有钱有势的人当奢侈品戴着显摆,而不能作为军队的制式兵器使用,也就造成了没有明确实物出现的结果,秦灭六国以后从缴获的战利品里发现这玩意儿并不好用,于是改进了外形使之成为了一种步兵对抗骑兵的武器?”
珵瑾听我说吴钩的故事时,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我不禁心中暗暗得意,见识到小爷的学识了吧,看你还怎么好意思喊我草包。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你们说咱们出去了,要是把这里的发现汇报给国家,那岂不是大功一件。扬名立万那是必须的吧,先不说能发多少奖金,就发现兵马俑那主,就光是在门口给人签名收钱,那都收到手软啊,下半辈子就剩数钱玩儿了。”
耗子听我这么说一下就乐了,在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行啊,这两年本事见涨,看玩意儿都有想法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名可算出大发了,这里必须得建个博物馆吧,咱兄弟俩也搬个凳子坐门口签字收钱,钱挣够了就一人找个漂亮老婆环游世界,咱也享受享受生活不是。”
我也美滋滋的跟着附和,越说越美,冷不防佟万山插了一句:“那你给国家汇报的时候,人家问是怎么跑到这山肚子里来的,你总不能说来旅游的吧。”
我俩顿时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言语,珵瑾和清子看着我俩抿着小嘴直乐,我被她俩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就想岔开话题,随即正色对着其他人说道:“我同意耗子的看法,这里应该是个墓室地宫,刚才珵瑾下来的时候看见这些人俑是环形排列的,说明对应上面的通道应该也是环形,万一通道只是塌了一段的话,我觉得应该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滑道口,如果能想办法上去,就能出去了。”
佟万山说道:“这个难度太大了,从洞顶下来少说也有五六米,从咱们下来的滑道口看,四周没着没落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如果真的能找到其他入口的话,得在底下弄个垫脚的台子才行。”
耗子苦着脸也说:“一百,你看我这身板,下来还行,往上爬,我可爬不动,到时候你们得拽我才行。”
清正从下到地宫里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听到我们商量了一会儿才插嘴说道:“上面塌方的很厉害,范围究竟有多广很难说,况且就算要上去探路也得需要体力,从早上到现在大家都没怎么吃东西,折腾到这会儿也累得够呛,咱们先别待在这儿了,这里的人俑都透着一股子邪气,挺渗人的,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说吧。”
我看刚才的话题已经被成功的转移,也就不在继续,而且大伙儿从刚才离开地下仓库的时候就的确已经非常疲惫,但为了早点出去还是一直咬牙坚持,准备出去以后再解决温饱问题,可眼下又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地宫里,尽管这里诡异异常,可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什么危险,而且一时半会也商量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清正这会儿提起这个正可谓恰到好处,于是众人纷纷带上自己的背包,顺着人俑坑的土壁爬了上去,因为刚才装备重新整理过,我的背包轻了很多,上去的时候就把吴钩也顺手塞在了背包里。
地宫里寂静且幽暗,爬上人俑坑四周一下变得空空荡荡,除了我们几个粗重的呼吸声,静悄悄的什么都看不到,仿佛我们站在一个巨大的悬空平台之上,只要离开手电的照明范围就是漆黑一片,人类对未知的黑暗总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大家不约而同的尽量保持安静,就连说话也尽可能压低声音,好似稍微大声一点就会惊醒这里沉睡的亡灵,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好在地面还算比较平整,人工的痕迹也非常明显,考虑到耗子刚提到可能还有其他的机关陷阱,众人也不敢到处乱走,小心翼翼的往环形人俑坑中心只走了七八米就停了下来,清正小声说道:“这里情况还没搞清楚,安全第一,就在这里吧,从昨晚这趟到这会儿,咱们得好好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你们困的话就睡会儿养养精神,我来守着,休息好了再看怎么找出去的路。”
我觉得让清正一个人守有点不好意思,便和耗子对视了一下接口道:“你跟大家一样都没闲着,大家休息你一个人守着怎么也说不过去,这样,咱们三个人一人守一会儿,轮流休息就行。”
清正听我说完也没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众人围成一圈坐下,也没敢贸然生火,只是从背包里找出压缩饼干、熟肉、巧克力和水默默的吃喝,珵瑾、清子还有佟万山看样子是累的紧了,没吃几口就合衣靠着背包睡去,发出均匀度呼吸声。
我正准备和他俩商量怎么轮流换班的事,突然清正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很郑重转身朝着我俩的方向,跪坐着对我俩来了个五体投地,吓了我俩一跳,赶忙伸手去拉:“你这是干什么?”,清正保持磕头的姿势起码有十几秒钟以后,才坐直身体说道:“秦桑,姜桑,虽然我们三木家说起来应该算是中国人,但在世代都在日本居住,这次仅凭着一点利己主义的考虑,实在错误估计了你们对家和国的感情,就在你俩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你们拉进这件事情里,如今还被困在这里,二位不但没有一点怨言,还一直出谋划策,劳心费力的帮助我们,真不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从刚才下到这个地宫里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提前就把计划告诉你们的话,未必会落到如此处境,如果这次咱们能顺利出去,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报答你们的,只是地下仓库的事情是我爷爷的遗愿,尽管仓库也毁了,还是希望二位能保守这个秘密。”
我听出来清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想让这个地宫的事情把仓库牵扯出来,心里想刚才也就是说的嘴滑过瘾要报告地宫的发现,想想其实也真无所谓,反正这地方就在中国的土地上,又不会长腿跑了,总会有被人发现的一天,无非就是迟早的事,就是可惜扬名立万的机会没了,想想不过也没啥,人家一个日本人都能为咱的事内疚而自杀,我俩这点出名的念头算啥呀,唉,不对,等等,刚才清正这家伙说的好像是,他们三木家算是中国人?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