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金光善说完,心里不禁破口大骂,金光闪这孙子真他大爷的太阴险了,要知道昨晚已经被阴了一次,要是再信你的鬼话,那可真是判了死刑,还得自己心甘情愿挖坑做棺材,虽然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对昨晚胡诌出来的朋友有所忌惮,就凭这几句话说的真是滴水不漏,不但展现出对我俩的善意,表示我们是一伙的,又怕被问及此间的事情不好回答,都档到老爷子哪里,又拉又推的,如此一来,将来对我们不管是留是放,给他自己始终是留了一条后路,可你小子不知道的是,小爷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已经摸清了你的那点鬼蜮伎俩,要是还对付不了你,那圣斗士就算小爷白看了,眼下还是装孙子好些,让他别把我俩看得太紧,一会儿女菩萨让跑的时候也能方便点,啊哈,我也太聪明了吧,边想边不禁又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起来。
心里想定,面上却不能漏出半点破绽,也就语气诚恳的说道:“金少爷严重了,咱们兄弟只知道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办事,何德何能当得上如此褒奖,承蒙看得起我们,愿意提携,兄弟以后毕当尽心竭力为金少爷效力。”
耗子看我说话全然不是平时的语气,虽然感到奇怪,但是以我俩的默契,知道我肯定有所打算,生怕说错了话,硬是闭上了嘴,看着我和金光善闲扯,始终一言不发。
我一边闲扯一边偷偷打量金光善这帮人,想着能不能看出那个是刚才塞纸团的女人,结果发现除了金光善没戴面罩能看清楚面容外,其他人全都是戴着面罩,一水的大红色冲锋服,裹得严严实实,奶奶的,除了高矮胖瘦,就连性别都没看出来。
眼见没看到我想找的人,就又盘算着怎么能找个空子看看纸团,撒尿这招估计是不大好使了,可还没想出招,那几个启动发电机的人就已经回来了。其中一个瓮声瓮气的对金光善说道:“少爷,电梯好像坏了,咱得走楼梯下去。”
金光善听罢点了下头,不再说话,只是打了个手势,那个家伙转身带着众人就往库房深处走去。我和耗子对视了一眼,电梯,那就是说这里不止一层,好家伙,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耗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金家少爷,咱这到底是要干嘛呀?你就别再藏着掖得着了。”,金光善走在前面,也不回头:“老爷子的安排我也不清楚,到了地方才知道。”
耗子还想问,虽然我心里也装着十万个为什么,但怕把金光闪那孙子问烦了多生事端,就拍了耗子一下,对他打了个别再问的眼色说道:“少说话,多干活,回去了还指望着金家少爷带咱发财呢。”,尽管耗子满肚子不乐意,还是没有再说话。
众人渐行渐深,走到道路尽头发现,那排小库房的后面还有一片区域,最深处的那间库房大门半开半掩,沉闷的机器轰鸣声从里面传出,应该就是发电机的所在,库房侧面有一部跟铁笼子似的老式推拉门电梯,围着电梯通往下层的楼梯就像一条怪蟒,盘旋着身躯张口作势欲吞。
顺着楼梯盘旋而下,地下一层和一层截然不同,高度也低了不少,全都是一排排的格子间,所有格子间上都没有窗户,只有一扇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门关着,门上还有一块标着日文的牌子,半个多世纪的岁月,在这些房间外墙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细小的霉斑爬满墙面,一米多宽的通道纵横交错,把这层分隔有如棋盘迷宫一般,通道顶上的照明灯也比上面的暗了不少,一股阴森沉郁的气氛四处游荡,昏黄的灯光也让人感觉分外压抑和不安。
金光善从旁边人手中接过一张地图看了看,带着众人就往里面走去。刚走没两步,突然头顶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刹那间所有灯光一起熄灭,四周一片大乱,伴随着低沉的声浪滚滚传来,顿感身处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起伏不定,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我拍飞了出去,我只感觉眼前金星乱冒,耳朵嗡嗡作响,身体发麻,脑袋里如同被塞进了一团浆糊,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头顶大大小小的水泥块雨点般噗噗落下砸在头上、身上,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我拼命大喊,可出没出声喊得什么,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只能趴在地上茫然的伸手乱抓。就在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胳膊上传来一股力量,有人把我扶起来拉着就跑,这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就像一个扯线木偶,踉踉跄跄的被拽着向前跑去,七拐八绕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拉我的那个人停下脚步,跑了这一阵我的耳鸣声也减轻了许多,依稀听到开门声,然后就被扶着靠墙坐下,门又被关上。
随即一道手电光亮起,模模糊糊映出身边的四道人影,一个蹲在我身边,一个站在门口,还有两个打着手电正在摆弄手里的东西,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四周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这几个人的装束和金光善那帮人一模一样,那个蹲在我身边的人,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梳马尾,白皙的鹅蛋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我忽然有一种想抬手掐一把的冲动,姑娘正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淡淡的眉毛下那双眼睛如同水晶般明亮而清澈,弯弯的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让我突然想起了在金老爷子家那双黑宝石般的眸子,张口就想问是怎么回事。
谁知这会才感觉到,嘴里全都是沙土碎石和血沫子,连忙在背包里翻出水壶想漱漱口,刚漱了没两下旁边就伸出一只手把水壶一把抢去,转头一望看见耗子竟然也靠墙坐在我旁边,我不由大喜一巴掌拍在耗子身上。
这家伙正拿着抢过去的水壶往嘴里灌,没留神我这一巴掌,顿时呛的连连咳嗽,边咳嘴里还不闲着,嘟囔着说:“你大爷的想拍死我呀,他娘的这趟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那帮孙子是什么来路?要不是你拦着,告诉你嘿,小爷早把姓金那孙子和日本鬼子捏扁了,咱要是把那几个日本鬼子捏死也算抗日了呗,你说这个仓库里会不会藏着小日本从咱那抢来的黄金啊,我可听说当年希特勒专门派遣他的特务头子希姆莱,在1938年和1943年二次秘密启程赴藏,把从犹太人那搜刮的四十吨黄金可都藏在XZ了,那个什么天皇和希特勒是盟友,有样学样的肯定就是把黄金藏这了,而且小日本在咱国家待了这么长时间,比起希特勒那四十吨估计是只多不少,咱要是把这个地方汇报给国家,到时候抄出黄金,你说能给咱分多少?现在黄金一克是多少钱来着?”
从昨晚到现在,耗子一直就没机会说话,几次想开口还让我给拦了,现在总算逮住机会说起了就没完,我也把嘴里的沙子石头漱得差不多了,接口说道:“得了吧你,还黄金呢,先琢磨怎么跑出去再说吧,咱这回可是屎壳郎赶上拉稀的,白来一趟,这金老头也太不讲究了,什么给咱也不说,这亏吃的多冤枉啊,不行,回去了得找那个金老头算账。”
我俩正说的起劲,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你胆儿还挺肥,敢喊我爷爷金老头的你算头一个,想挨板子了吧,要不是爷爷安排,你俩在老宅子挖出盒子的时候,就得让埋到那坑里了,知道不,还真以为你耍点小聪明,编出两个朋友他们能信?”
从昨晚上到现在就跟梦游似的,刚才被崩的三魂七魄又丢了一大半,稀里糊涂的让人拽到这里,看见耗子没事一高兴,就把刚才那姑娘忘了个精光,听见说话这才反应过来边上还有人呢,听说话语气好像也是金家人,还是金老爷子的孙女,我立马没好气的怼了回去:“妹子,替你爷爷跑腿办事我们收了钱不假,但是也不可能为了这点钱把命都搭上,要不是你家那死老头什么都不给我们说,我们能遭这罪吗?”,说着又想起是她救了我俩,兀自嘴硬:“你爷爷安排救我们是他聪明,告诉你,小爷招数多了,我只是好奇,就想看看你们家那孙子和几个小日本串通,是不是想干危害国家人民的事,不然就我俩一个打八个的本事,把那伙人绑一块还差两个呢,得亏你动作快,要不连你一块收拾了。”
耗子见我说话太冲,这趟活是他拉我来的,金老爷子又是他干爹介绍的,连忙打圆场:“意外,意外,本来哪有这档子事,这不都是金光闪和那几个小日本闹出来的吗。”,没等他说完我突然又想起点什么,补了一句:“妹子,你该不会叫金条、金砖什么的吧?”
本来听了我说前面的话,那姑娘弯弯的眼睛被我气得都瞪圆了,站起身拉开架势就准备发作,刚好我补得那句话出来,倒是把她又给逗乐了,照着我屁股就是一脚,没好气的说:“谁是你妹子,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是狗咬吕洞宾,属鸭子的呀,肉烂嘴不烂,还一个打八个呢,我看你也就有点小聪明和给人乱起名字的本事,什么金条、金砖的,难听死了,听清楚了,姑奶奶叫佟佳珵瑾。”
我本来就心中有气,又被她踢了一脚,存心故意气她:“哦,原来是佟家的成金姑娘,还不是姓金的,成金?那不就是点石成金吗,那得点了才能是金条、金砖,还嫌难听,难听你也够不着,没点的话只能是顽石一块,怪不得不开窍,原来就是块破石头。”
耗子本来还在打圆场,可一听不是金家人,贫嘴的毛病也上来了:“你小子也太他娘的损了,还说我贫,比你差远了,四个字,听见没,不是佟家的成金,人家那是日本名字,懂不懂。”
那姑娘估计是从小被宠大的,明显没遇见过我俩这样拿名字起外号损人的,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反驳,气得浑身发抖,小脸通红,跺着脚,握着拳头,瞪着眼睛盯着我,我看把她气得够呛,心里好生得意,转念又觉得虽然她管金老头喊爷爷,但是好歹也是人家救了我们,把气撒在她身上多少有点不合适,就想着怎么说能往回绕绕,可还没等我开口,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那道人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