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已经放到了小菜花的面前。
“趁热吃”
李天赐自己也端起一碗,向着宋大福的灵位遥遥一拜。
小菜花心情复杂。
她觉得自己吃完这碗面,李天赐就会离她而去。
但这面实在是有点太香了。
小菜花轻轻吸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醇香的味道在她的口腔中炸开,让他忍不住又吸了一口。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小菜花将整碗西红柿鸡蛋面吃了干净,甚至连碗底都舔的干干净净。
太好吃了。
小菜花一边吃,泪水就开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李天赐见他流泪,猜想他是害怕自己离开。
他心口一热,就想真的在这地方一直待下去也好。
小菜花却啜泣着说,“这味道,让我想起了我的爹爹”
李天赐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像小菜花这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她早就知道李天赐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更不会用自己的眼泪将他强行留下。
她之所以哭,是因为触景伤情,想起来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将小菜花想成那样浅薄的女孩,李天赐心中也有些惭愧。
“我爹爹,以前也是个厨师”
小菜花哽咽的声音又响起。
厨师?
李天赐再次想起那件衣服胸前那个被利器划开的大洞。
“你父亲,真的是病死的”
小菜花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像是一种愤怒夹杂着恐惧的情感。
但她很快就压制下去。
低着头,不言语。
李天赐知道其中必有隐情,可是为什么小菜花不愿意说。
就在这时,他又闻到了那股有些微苦的香味。
每次这个香味出现的时候,李天赐都能看到别人的记忆。
李天赐的眼前再次出现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留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面容慈祥,脸上总是挂着笑容。他的手掌宽大有力,但却触感温柔而且柔软。他身上穿着白色的厨师服,有时还会系上一条色彩鲜艳的围裙。他身边还萦绕这各种食材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画面一转,老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一把钢刀插在他的胸口上,鲜血不断的从伤口处流出,将厨房的地面都打湿了。
在老人的不远处,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男人,正笑着看着这个垂死的老人。
那中年男人甚至还对着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李天赐,你怎么了”
李天赐被唤回了现实。
“你父亲,是被人杀死的!”
小菜花立刻惊恐的看着他,仿佛听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当她发现身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但她的小手依然握的紧紧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菜花的回答印证了李天赐的话。
“他是谁?那个白皮肤的男人”
小菜花更加惊讶的看向李天赐。
父亲被杀的细节,他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为什么李天赐会知道?
难道,他也和这件事有关?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李天赐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自己。
小菜花许久才说道。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说自己父亲是病死的?”
“是他们教我的”小菜花说,“他们说只要我这样说,我就会没事”
“他们是谁?”
“你不要管了”
小菜花站了起来,她心中依然有些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助感。
“我好容易把他们都忘了,不要再提醒我了,好吗?”
小菜花努力装出温柔的样子,但她剧烈欺负的胸口暴露了她内心的激励的感情。
“你先坐下,我不问了”
李天赐说。
小菜花平复好心情,才继续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父亲只是一个厨师而已”
“就算他真的是被人杀死的,又有谁会在乎”
“反正过了今晚,你就会离开。到时候,我的生活又会变成原来那样”
小菜花开始望着窗外。
“也许嫁给白三也不错,至少他能让我吃上饭”
“人一生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李天赐放下碗。
“你是对的,我很快就会离开,到时候你又会一个人”
李天赐看到小菜花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
“我不理解你的感受,我也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他盯着小菜花的眼睛。
“但是,如果我的父亲被人在我眼前用刀捅死,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一定会为他报仇!”
小菜花似乎被触动了什么,身体开始不停的抖动。
“可是,如果那些人,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还会这么说吗?“
李天赐说,“我会”
他的声音无比真诚。
“可是,如果这会连累到其他你爱的人,你也会这么说吗?”
“我会,如果有人伤害我爱的人,我就要让他付出代价。如果他们还敢继续伤害其他我爱的人,我会让他们继续付出代价,直到我死了,或是他们死了!”
“小菜花,如果你太过软弱的话,敌人就会一直欺负你!”
小菜花低着头,思考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告诉你,但是如果你要是死了,我就跟你一块死”
“我知道”
李天赐说。
“我可以继续叫你哑巴吗?”
“可以”
“其实,你很像我父亲。我不是说长得像,我是说你身上的味道很像“
“因为我也是个厨师”
“你也是厨师吗?”小菜花笑了起来,就像是李天赐刚看到她时候的样子。
李天赐还是更喜欢这样的小菜花。
“我父亲以前开了个餐馆,就在村口。虽然说是餐馆,可是那餐馆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父亲,另一个是白三,那时候他还跟着我父亲当学厨呐”小菜花说着,仿佛回到了以前快乐的日子。
“我妈妈死的早,父亲一直都没有再娶,他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他对我真的特别好”
“那一天,和往常也没什么不同。父亲在做饭,他们忽然就闯了进来,和父亲争吵了起来”
“没争吵几句,其中一个人就拿出一把刀来,把父亲杀死了!”
说到这里,小菜花捂住了眼睛。
“但他们没有杀我,也没有杀白三,就这样把我们扔在那里扬长而去,仿佛我们不存在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那群人是刘老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