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克鑫市,东大区,三一教堂。
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穿透教堂四周镶嵌着的彩色玻璃上。
玻璃上刻画的,是那一幕幕出自教典中,信徒们耳熟能详的经典故事。
它们仿佛被这光给激活,栩栩如生,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是真实的过去,还是虚妄的幻想?
前来的祈祷的人们无从得知,且也漠不关心,这故事的真假与否,远不如为自己的私欲祈祷重要。
伊涅斯塔尔·邦迪站在礼台上,捧着厚厚的教典,念着祷词。
嗓音醇厚,声调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听上去充斥着某种情感,整个教堂里,只剩下他的声音。
其模样,像极了哄骗羊群入圈的牧羊人。
“…满心感谢赞美你!感谢你的恩,感谢你的爱,感谢主的保守,使我平平安安地过来。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在念完周日礼拜的最后一段祷词后,伊涅斯塔尔·邦迪合上教典,眼神温和地目送着人们安静地离开。
直到,他扫视到礼台下方的长椅上,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面相愁苦的陌生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体格单薄瘦弱,眉头紧锁,憔悴中掺杂着些许的无助。
伊涅斯塔尔·邦迪见状,没有靠近,站在礼台上一动不动,片刻后,他开口询问道:
“或许,一名迷途的羔羊需要我的帮助?”
话音落下,陌生男人本有些涣散的绿色瞳孔重新聚焦,视线落在伊涅斯塔尔身上,但却一言不发。
而伊涅斯塔尔也没有继续说话,二人就这么对视着,除了时不时会从门外传来隐约的警笛声,教堂内部显得非常寂静。
“…我,我是来忏悔的,神甫大人。”
这名迟迟没有离去的陌生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一抹一闪即逝的挣扎在他脸上掠过。
然而这番变化,没有逃过伊涅斯塔尔的双眼,嘴角轻轻弯起,表情始终如一地问道:
“您想要忏悔什么呢?”
“我不知道…但我,我总感觉我做了很多坏事,虽然这些都是在梦里发生的…”
伊涅斯塔尔聆听着,而陌生男人稍作停顿后,吐出一口浊气,又继续说道:
“血,很多的鲜血,还有倒在地上,没有声息的人,以及…”
但说到这里的时候,陌生男人却停住了话语,不再开口,目光低垂,借着近乎于无的落日余光,看向了自己宽大的双手。
“以及什么呢?”
一直听着的伊涅斯塔尔此时轻轻将教典放下,背起双手,一边缓缓踱步移动至陌生男人的身旁,一边问道。
可是陌生男人仍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身体不断颤抖着,从紧闭的双眼和他脸上痛苦的神色来看,或许那是自己不愿面对的梦魇。
二人之间的对话持续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太阳的光辉完全消失,而清冷的月光和穹顶高挂的水晶吊灯,使得教堂不至于陷入黑暗之中。
站定后,双方仍隔着一段不小距离,伊涅斯塔尔目光平静地俯视着他,突然,陌生男人停止了颤抖,猛然抬头的同时,双眼也已经睁开,而伊涅斯塔尔所看到的,是完全血红的双眼。
原本黯淡的绿色瞳孔连同有些发黄的眼白,皆化为一片血红之色,呼吸声变得沉重起来。
这番异变并没有让伊涅斯塔尔感到多么的惊讶,体表涌出一团乳白色的「气」的同时,轻声说道:
“最近的新闻中,一名代号为【刨腹手】的连环杀人犯屡次登上友克鑫的头条,犯人的真容不明,作案动机不明,地点随机,据统计,已经有三十六人被害,且被害者的身份也是千差万别…”
“呼~呵呵呵…那个「白痴」还挺会挑选对象的嘛,居然跑到三一教来了…”
与先前的沙哑嗓音不同,伊涅斯塔尔眼下的这名陌生男人发生异变后,声线也随之变得阴沉起来。
不仅仅是声线,体格骤然变得高壮,将身上的宽松衣物撑得鼓胀,肉眼可见,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长出了粗黑的长毛,指甲尖锐且长,而他脸上的愁苦表情也都尽皆褪去,爆涌而出的杀意再配上他如今的这副模样,显得狰狞无比。
“唔…看来阁下应该就是那位传闻中的【刨腹手】吧?”
伊涅斯塔尔话语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非常的肯定,见这名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如此的变化后,他岂能不明白。
尽管面对着这个不知道还能否算作是人的‘怪物’,可伊涅斯塔尔·邦迪的神色中看不见一点惊慌之色。
而在听到对面的神甫开口问话后,变身后的男人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刨腹手】?哈,还真是难听的称号啊,那群愚民们根本就不明白我的行为是何等的伟大,他们,已经被蒙蔽了!”
“伟大?”
伊涅斯塔尔闻言,抿紧嘴唇,身上的「气」逐渐变化为灰白色的絮状物,若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粉尘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火红色光芒。
“没错,帮助他们从这个世界解脱,远离接下来的苦难,从而能够归于深邃黑夜的怀抱,啊,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男人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陶醉痴狂。
话音落下,伊涅斯塔尔的表情出现了剧烈的变化,不复先前的淡定,眉头高高皱起,阴影挂在他低垂的眼睑处,沉声道:
“原来如此…阁下是【黑夜密教】的人吗?”
……
正当二人在教堂内对峙的时候,另一边的【黑色安息日】酒吧内。
对于米哉斯顿的收徒邀请,路德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发出邀请的米哉斯顿也不着急,说自己这段时间内都会在友克鑫呆着,如果期间想通了,打电话联系他即可。
随后,在路德的询问下,米哉斯顿也开始讲起自己来到友克鑫的理由。
可随着米哉斯顿的讲述,路德和达达利表情逐渐变得惊诧起来,而一旁同样听着的的伊芙琳倒是波澜不惊。
“【黑夜密教】?那是什么?”
路德询问了一句,此时他是满肚子的疑惑,这劳什子【黑夜密教】,根本就没有在全职猎人里出现过啊。
可随后他又想到,原著中的视角,大部分都是集中在主角一行人身上,而且从目前米哉斯顿还没有成为二星犯罪猎人来看,时间线什么的,估计也是在小杰找爸爸的主线剧情之前的。
更何况,如今自己所在的,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有着奇诡念能力的猎人世界。
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蹦出来,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米哉斯顿抿了口已经是第三杯续上的咖啡,眼神略带深意地瞥了眼表情淡然的伊芙琳,接着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