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离开就继续待着好了。
流着血没办法处理伤口的人又不是我。
谁在乎呢。
陆秧秧坐在高椅上一脸生气咬着茶盏边缘的这段时间,方为止已经绕开程凰、把他的棋盘搬到了屋子的另一边,接着,他将被程凰弄撒的棋子一颗颗捡起来,坐到棋盘前重新打谱。
陆秧秧盯着方为止。
她告诉自己,无论方为止打谱的时候有多无聊,她都绝对不可以转开视线,不可以去看晏鹭词的小臂。
他肯定不会因为手臂被扎了个洞就死掉!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向着晏鹭词那边瞟了一下。
怎么血还没止住?
他是不是故意又把伤势弄重了?
“小师姐。”
晏鹭词忽然出了声。
“你有没有补血丸?我现在头有点晕了。”
没有!
装什么可怜!
“我困了,还有些冷……”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很小。
“我只想要一颗补血丸……”
陆秧秧瞥向他。
坐在血泊中的少年眼神迷迷糊糊,看起来脆弱极了,仿佛一只在水面上快要飞不动的小蜻蜓。
“小师姐,我不想现在就死掉……”
这种场面,陆秧秧难道没见过吗?
当初他一身血坐在树下求她给他餵药,用的不就是这种语气吗?
后来怎么样呢?他给她下了惑心术!还想让她自己捅自己心口一刀!
“小师姐……”
“我真的好冷……”
陆秧秧使劲地捂住了耳朵,然后又看向了方为止。
方为止还在打谱。
现在屋子里都什么情况了!你倒是帮忙管一管啊!
“小师姐……”
“闭嘴!”
陆秧秧站了起来。
她扯开包袱找出补血丸和止血的药粉,丢到晏鹭词怀里。
晏鹭词乖乖地嚼了补血丸咽下,然后拿起装止血药粉的瓶子……
“砰。”
瓶子掉了。
陆秧秧就静静地看着他拿不住东西似的不停地弄掉装药粉的瓶子。
“你的另一只手也不好用了吗?”
陆秧秧转了转袖刀。
“不如我帮你剁掉?”
“你不能帮我上药吗?”
晏鹭词看向她。
“上次你割破了我的脖子,你就帮我上药了。”
陆秧秧都气笑了。
在这儿等着她呢。
那你就流着血等着吧,等到天荒地老,看我会不会给你上药!
晏鹭词看出她不肯了。
他歪了歪头,盯着地面。
“我现在流着血出不去。但要是你帮我上完药,我说不定就能不被任何人发现地从这里离开了。”
陆秧秧顿了顿,闭上眼睛使劲地咬了一下牙,最后还是走过去拔出药瓶盖子,吨吨吨地往他的伤口上撒药粉。
“无赖!”
晏鹭词无所谓地露出了他的小尖牙。
“嗯。是啊。我就是个无赖。”
一番折腾后,晏鹭词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
陆秧秧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出去,怕他故意动什么手脚给方为止惹麻烦,于是跟着他一起离开了方为止的院子。
她要盯着他回到院子才行!
路上,晏鹭词看着他全是血的手,忽然问陆秧秧问道。
“小师姐,你刚才为什么生气?”
“?”
陆秧秧看向他。
什么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你非要碰我!我都说了让你松手,你还来捏我的后颈!”
晏鹭词一脸不解。
“可你不是喜欢我吗?我碰你的时候,你的心跳每次都会变得很好听。”
陆秧秧冷笑。
“我喜欢你?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晏鹭词:“你要是不喜欢我,惑心术根本就不会成功。”
陆秧秧听完这句话,差一点又拿起刀朝他捅过去了!
“是啊。”
陆秧秧稳下心神。
“我喜欢你的脸。你也知道吧,你长了一张没人能拒绝的脸,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为所欲所。我以前可能说得不够直白,让你误会了,我现在就明明白白一个字一个字地跟你说清楚,我说不想让你碰,你就不准碰!这次只是小臂,下次就不一定是什么地方了!”
她差一点就忘了,晏鹭词根本就不正常,她以前就不该用跟正常人交流的方式跟他交流!
就像现在,她都已经气到把他的手臂捅对穿了,他居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
可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还乖乖地让她刺穿手臂解气?
过了一会儿,快到他们的屋子了,陆秧秧还是没忍住问了他。
晏鹭词:“怕你跑掉。”
“你不是厉害到不行,随时都能找到我吗?”
“在我找到你之前,你万一死了怎么办?”
又来了。
又来了。
“你不是给了我这个白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