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柳抽条,在晨曦的薄雾中拂堤曼舞,杏花粉红,簇簇丛丛,于百年的老树上开满枝头。
时值春意妖娆。
吴山村位于无雁国边境,此地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地势算得上陡峭,临山近水,依崖而建。
一大清早,裴家大院传出一名男子愤怒的咆哮,男人的吼声惊醒了左邻右舍。
“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说话这人叫做裴秋丰,是裴家三哥,他脸色都快黑透了。
一张英俊粗犷的面容刚毅威猛,两道凌厉的剑眉直插云霄,漆黑深邃的鹰眸神光锐利,高挺笔直的鼻梁宣示性情桀骜。
此刻,他薄唇如削,抿出一抹十分冷硬的弧度,像是一头绷紧神经的猎豹,神色里透着隐忍的压抑和狂躁。
被质问的人是一名人淡如菊的文弱少女,她书香墨色,一身雅气。
裴韶音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野山茶,这是她书穿的第二天。
昨晚一觉醒来,韶音就发现她穿了,但当时天色太晚,她就直接睡下了。
岂料今日一睁眼,竟然背了好大一个锅。
“你急什么?”她反问三哥,觉得这人太急躁了。
“如果你是对的,你没必要发脾气。而如果你是错的,你也没资格对我发脾气。”
裴秋丰‘哈’地一声,他气了个倒仰:“你就作吧、作吧,继续作吧!”’
“你搅家不宁,这个家迟早得被你作没!”
面对三哥的指控,韶音神色淡淡,纵使粗布麻衣,一贫如洗,可她依然矜贵雅气。
“我这人呢,对事不对人。此外,咱们真小人不做伪君子。”
“如果是我干的,我坦坦荡荡,肯定干脆认了。但如果不是我干的呢,三哥你也别急着冤枉,这盆脏水我不接。”
她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无雁国这地方,自古女尊男卑,女娶男嫁。
但这里和韶音想象中的女尊稍有不同。
譬如。
这地方男人大包大揽,赚钱养家生孩子,全是男人们的活儿。往外头一看,大着肚子疲于生计的男人比比皆是。
女人过得好不好,取决于家中男人是否有本事。
为女人提供更好更优质的生活,是男人毕生的任务和追求,自当义不容辞。
至于女人?
女人是大爷、是祖宗,得哄着,得供着。一生咸鱼,心安理得地享受男人们的伺候,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这都常见又普遍。
韶音在家行五,今日这场矛盾的由来,不外乎是因四哥裴冬藏。
而她面前这位裴三哥,威猛勇武,性格犹如秋老虎,脾气是出了名的燥。
裴秋丰怒极攻心。
他心里挂念下落不明的四弟,脸上也带出几分彷如能够伤人的怒气。
突然一脚踹在家中木门上。
他鹰隼般锐利的黑眸锁紧了裴韶音,眼神凶的像是能吃人。
他对小五裴韶音的容忍已全部告罄。
在他看来,小五这人是典型的蹬鼻子上脸,越是让着她,她就越作威作福。
往日因她身娇体弱,在娘那边格外受宠,再加上女尊男卑等诸多因素,她所做的很多事情,他懒得计较,凡事忍忍也就过去了。
可这一回不同,这一次涉及他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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