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楚轩你……”
听着耳边传来的主神提示，正在和云茹谈话的齐腾一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虽然他此时身处失乐园，而时间流速的差异也让他无法与外界同步，但主神的提示穿透了这一切的限制，清晰地传达到了齐腾一的意识中。
然而当齐腾一转头望向楚轩时，却发现了中洲队的智者与往日的差别。如果说平日里的楚轩一直以来都给人以冷静与沉着的印象，同时自有一种别样的孤独气质，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那么现在的他就显得温和了许多……或许是错觉吧，齐腾一竟然从楚轩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平易近人的融洽氛围。
“只不过是直至今日，终于祛除了使用封神榜的后遗症而已。”
楚轩倒没有在意齐腾一的怪异目光，他只是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就像是在检查身体上有没有沾染上什么灰尘般。
当楚轩检查完毕之后，平日里他给人的那种感觉就又回到了齐腾一的身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个青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若有所思的道：“是杨云做了些什么，如果光是杀死尤里，绝不应该有一个团队A级支线剧情的收获……能够获取到如此巨额的奖励，他应当是对这个世界的未来起到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一切都结束了吗？”
静静听着二人对话的云茹，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表情，来响应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但最后，她的脸上还是展现出了一个怪异无比的表情，仿佛是惊讶、困惑和喜悦交织在一起。
“……抱歉，我只是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来欢庆胜利。”
最终，云茹还是放弃了努力，她迟疑地说道：“就目前而言，我应当非常高兴，兴奋于尤里的死亡，兴奋于我们的胜利，可是……”
“你对自己的情感系统做了处理。”
即便是齐腾一，也能发现云茹的不对劲，但还没等他开口询问，楚轩却意外地抢先一步，他的话语突如其来：“摒弃多余的情感波动，保持心灵的坚定不移，维持精神的坚韧，从而最大程度地减少心灵控制的影响。”
“……没错，我接受了基因手术。”
经过短暂的迟疑，云茹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自从出现在二人面前以来，就始终保持着一种淡漠的表情。就连现在，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得近乎冷漠，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正如你所言，我已经将自己的感情波动降至最低点，几乎可以说接近于无。”
在这一刻，云茹终于放弃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在她的话语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机械式的客观陈述，似乎真的已经剥离了所有的情感，只剩下了纯粹的逻辑和理性。
“感情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基因手术后天改变的吗？”
后知后觉的齐腾一此刻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脸惊讶的望着与他畅谈了许久科学话题的云茹：“我之前都没有发觉，只是以为伱的心理素质比较出色而已，毕竟科学家们都有相应的怪癖……”
“人类的感情，是尤里心灵控制技术的最好渠道，为了看到胜利的未来，哪怕提高1%的成功率，我也会去毫不犹豫的执行。”
云茹依然用那种淡然的语气回答：“所以，我接受了萧宏律指挥官的提议，接受了基因方面的相关手术，为的便是等待‘时机’的到来。”
“我如果想要欺骗过尤里，把该有的东西送到你们手中，那我就别无选择。”
“你觉得，值得么？”楚轩询问道。
云茹轻轻摇头，话语中透露着坚定的决心：“在胜利面前，没有所谓值得或不值得，只存在是否愿意付出。尤里的确败了，而我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感情而已……为了欺骗尤里，这是必要的牺牲。”
“这，便是尼奥斯指挥官和萧宏律指挥官教给我的道理。”
说到这里，云茹的眼角似乎带有了些微湿润，然而感情已经消失的她，却始终无法落下早该流下的泪水：“而今，他们交付给我的任务，我终于完成了。”
“你和我很像。”
面对这些话语，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主动之人的楚轩，终于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各方面，都很像。”
等等——
听到这句话，齐腾一恍然惊觉，这个青年瞬间明白了什么，目光在云茹和楚轩的身上来回游移。
直至现在，齐腾一才终于意识到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相似之处：言语中都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漠，脸上缺少了常人的表情波动，情感淡漠近似于无，身体都经历过基因手术的改造……他们的相似，仿佛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有着同样的坚强和决绝，同样的专注和牺牲。
“难道你……”
望着楚轩眼镜片后的目光，云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没等她继续说话，楚轩便继续说了下去。中洲队的智者话语中同样不含丝毫的感情，只是在平淡的陈述一件事实：“尼奥斯，萧宏律，他们的‘智’已经处于凡人智慧的顶点，但正因缺少了‘力’的存在，才导致他们无法做到最好。”
“一个好的指挥官，只需要不断地为他指挥的士兵们带来胜利，无论代价是什么。”
“一个更好的指挥官，则懂得在谋求背叛的棋局中，如何精心布置自己的伪装。”
“但一个最好的指挥官，会在过程中一步一步明确自己的领导，从而将一切带向更美好的未来。”
楚轩的目光平静，但他的视线却像利箭一般，直刺云茹的心灵：“不仅是对我们这些轮回者而言，对这个世界而言，也是同样。”
听到这句话，云茹怔住了，似乎在努力理解楚轩话语中的含义，但中洲队的智者已经连同齐腾一同时消失在了失乐园中，仅留下空气中的一句话语——
“如果你不知道露出何种表情，来欢庆胜利的话……”
“这个时候，只需要微笑就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