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战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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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白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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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皇十四年,岁在壬辰,冬,亚洲,熊猫族,龙牙国,飞云城

长生殿,

空旷的大殿,火把油灯,照的通明,大殿正中安放的白色棺椁,白玉雕刻而成的,共有七层棺椁,分别以杨木棺,榆木棺,柳木棺,槐木棺,桃木棺,枣木棺,白玉椁,对应北斗七星和熊猫七神皇,风皇,雨皇,雷皇,电皇,云皇,雾皇,霜皇。

这是标准的贵族葬礼,以七为贵,封棺七日,七重棺椁,上应北斗,天枢星,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摇光星。

肃穆的白棺前,

一个火盆烧着火,一些小木柴,微微噼啪作响,给这寒冷空旷的的大殿,带来一丝温暖,白棺停于长生殿,故而暖阁并未烧,这里尤其寒冷,白天接受吊唁,夜晚由至亲守灵。

肃穆的白棺前,分左右,放着四张拜席,乃是飞云平原东南西北,四方农户编的草席,斜放着,朝向白棺,坚硬光滑的巨石地面,很硬。

跪着三个人,守灵,左侧,伏蛙城小辅政熊光南,飞云城白身飞熊伤,右侧空席,熊天长子启风事务繁忙,并不守夜,次席伏蛙城大采办,熊雅南,三个人,都是白衣软白甲,身披粗麻之衣,伏跪着。

飞熊伤,悄悄抬起头,看向大表哥熊光南,带着惧怕,表妹熊雅南,也看着自己的哥哥,带着惧怕,熊光南,已经伏跪着睡着了,睡得呼呼的。

熊雅南,贼头贼脑,向飞熊伤打个手势,要溜出去,飞熊伤不敢去,摇着头,熊雅南,微微怒视着。

“启风将军到!!!”远远的殿门外,殿头官高喊着,通风报信。

“呃呃!”熊光南一挣扎,醒了。急忙摸着脖子,有点不舒服“咳咳!!”

熊光南,直起身子,侧头,盯着妹妹熊雅南,表弟飞熊伤,呵斥道“跪好了!!!”

飞熊伤和熊雅南,伏跪着,不敢抬头,很紧张。

启风穿着软甲,外披着粗麻之衣,威风凛凛,冷冷的走来,颇有气势,熊光南昂着头,冷冷看着,点点头。熊雅南,悄悄转头望着,忙又伏跪好。

启风来到近前,看着飞熊伤,熊雅南,面无表情,跪在了右侧上席。

“表弟!不用来,我们三个轮流守灵便好,如今事务繁忙,飞云城,龙牙国,都需要你。”熊光南威严道,带着几分疼爱,几分欢喜,这个表弟,他很满意,唯独看不上么榆木疙瘩闷葫芦,飞熊伤,榆木疙瘩,犟而不闷,闷葫芦,闷而不犟,两个物件在飞熊伤身上,聚齐了,熊光南,怎么看,都不顺眼。

“表哥,你们三个辛苦了,我本该夜夜来此看守,无奈......唉,我看你们三个也不要太辛苦,晚间留下一人足以,白天宾客吊唁,已经劳累。”启风淡淡道。

“表弟说的是,飞熊伤已经来了,以后夜间就由他看守吧,自己人,要有用。”熊光南不悦道。

“表哥教训的是,弟弟!你意下如何?”启风问道。

飞熊伤,伏跪着不动,不愿意,但是也不好表态。

“怎么,不愿意?”启风淡淡道,带着一丝不悦。

“都行。”飞熊伤低声道。

“噗!都行!!噗噗!”熊雅南憋着笑。

“咳咳!肃穆!”熊光南不悦道。

“遵命!”熊雅南,低声道。

“长幼有序,方为大道。你在禁地面壁八年,有什么领悟吗?”启风威严道。

“都行。”飞熊伤低声道。

“噗噗噗!”熊雅南,捂着嘴。

“都行算什么玩意儿!!问你话呢!!”熊光南怒道“雅南,你很开心吗!!!”

“不敢。”熊雅南忙憋住笑,伏跪着。呲呲!有些忍不住。

“好啦!!那就行吧,以后你来值夜看守,表哥要辅助我,表妹还小,我还要主持飞云城事务,你要担起责任,不可造次。待......待比武结束后,由你出任启灵副使,来辅佐我。你要用心,多学习,知道吗?”启风教育道,登时有了长兄如父的味道。

“都行!”飞熊伤,低声道,带着谦卑。

“噗!!哈哈哈哈!!!”熊雅南捂着肚子,笑的打滚。

“肃穆!成何体统!!”熊光南呵斥道。

启风忙抬手阻拦,又不好说什么,收住了。

熊雅南忍着笑,对着熊光南,伏拜道“都行!”

“你!!看看!看看!一来就带坏了雅南!!”熊光南,斥责道。

“好啦,表哥,表妹,你们辛苦了,去歇息吧,他......认生,八年未见......我以后多教育便好。”启风忙道。

熊光南起身,揉着膝盖,双腿,不悦的看着伏跪的飞熊伤,熊雅南,费力的起身,喊着疼。

“榆木疙瘩!!”熊光南越看越来气,踢了飞熊伤一脚,他竟然不躲。

启风急忙伸手阻拦,又不好说什么,收住了。

“呀!大哥!你怎么欺负人!!舅舅可看着你哩!!”熊雅南,不悦道。

“我连你一起打,滚过来!”熊光南呵斥道。

“表哥息怒!”启风跪坐着,淡淡道。

“你打我!可以!熊火节大宗长说了,你再打我,他就收拾你!!来,快打我呀!!”熊雅南,挑衅道。

“混账!”熊光南大怒,几步近前,揪住熊雅南,踢了一脚。

熊雅南不敢还手,忍住了。怒视着哥哥。

“庄严肃穆!这是族长之礼!!你们两个混账!毫无规矩!礼仪官手把手的教!!不知道还礼吗!!可知道来吊唁的,不是城主,便是宗长!短了礼数,为人笑话!!!”熊光南,呵斥道。

启风,飞熊伤,熊雅南,低头聆听教训,不敢造次。

熊光南又骂了几句,气哼哼的走了。

“表妹,你晚点走,不要去触他眉头。”启风低声道。

“是,大表哥。”熊雅南,伸头看着自己哥哥,不敢现在出去,决定再跪一会儿。

三个人伏拜着,表达哀思,大殿变得寂静,约摸一刻钟,熊雅南起身“大表哥,我走了。对了,左门龙林说,要给二表哥,一个官职,不能是白身,不合礼法,他建议提升飞熊伤为飞云副城主。”

“左门龙林,为我龙牙国操劳,想的周全,可是副城主一职,是个苦差事,对能力要求很高。我看不用了,谁人不知他是我的弟弟,谁人不知他面壁八年,不必了。”启风淡淡道,有些不悦。

“可是!我觉得很有必要啊。雾雨族长也提过。”熊雅南忙道。

“雅南你记住,自古以来启龙牙三家,最忌讳插手别家事务。我启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指点。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少惹祸!!”启风训斥道。

“是!族长!”熊雅南撇着嘴,不乐意道。

“我现在还不是族长!!”启风淡淡道。

“哎呀!不是早晚的事吗!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给二表哥一个官职嘛!!!小小的飞云城副城主!大家都有面子。一个白身跪着,大家都难看!这也是熊马落大宗长的意思,你师傅的话,你敢不听吗??”熊雅南,争道。

“我师傅自会告诉我!需要你?!你又在中间乱传话!!下去吧!早些歇息。”启风不悦道。

“好吧!反正我说了也不算。唉!”熊雅南无奈道。

“二表哥,我给你争官位!说倒是句话呀!表个态!!你得争啊!你不争,大表哥怎么给你呦?”熊雅南不悦道,点拨着有些陌生的二表哥,时间太长,她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那个飞熊伤了,除了熟悉的闷,熟悉的犟,其他的,都很陌生。

“都行!”飞熊伤,低声道。

“混账!”启风登时怒道“你什么态度!!什么都行!我有意一个给你副城主!!我能给的下去吗!!”

“啧!!算了,大表哥,他这是有气,八年面壁,也是很苦的,又没,又没见上最后一面。算啦”熊雅南,豁达道。

“没规矩!”启风不悦道。

“二表哥!你那三只小长牙虎,送我一只,可以不?”熊雅南说出真正意图,带着期待。

“绝对不行!!!”飞熊伤震惊,抬头急道。

“送我一只嘛!你有三只,我只要一个。”熊雅南忙道,要软取。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飞熊伤急忙道。

“不给可以,我全给你抢走!!!”熊雅南,见软取不成,来硬的。

“它们会咬你的,很危险。”飞熊伤急忙道,说出实情。

“小老虎不怕的,几颗牙就敢咬我啊!!一只还是三只,你自己选,不给我就抢!!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记住,一只不给的话,三只全抱走。”熊雅南,严肃的威胁道。

启风摇着头,无奈的苦笑。

“你抢也不是你的!!如何能抢!”飞熊伤不悦道。

“嗬!!你可真行!!给我一只,这么难吗!!必须给我一只,三天时间考虑!!你只有三天!!”熊雅南怒道,气哼哼的走了。

“唉!霸道!跟小时候一样。”启风淡淡道,微笑着,带着几分赞赏。看向伏跪的榆木弟弟,登时没了笑。

沉默渲染看,启风,抓起一把碎柴,扔进火盆。

“弟弟,父亲是为了你好。”启风默默道,带着悲伤。

“......”飞熊伤伏拜着,带着悲伤。

“如今天下虽强盛,但我们要万分小心。自古以来,不慎必亡。”启风淡淡教育道。

“......”飞熊伤伏拜着,带着悲伤。

“父亲临走时......很想念你,他想要撑到你回来,路太远,他的旧伤太重。唉......你要为我分忧,比武就是走个形式,以后你是启灵副使,独自统军,自古军中只认强,你这个性格,得改。不可葬送父亲的基业。”启风教育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去禁地面壁的?”

“我放了一个人,可能是云风追,可能是云风劫。”飞熊伤伏拜着,低声道。

“他们都死了,死在我的手上,你放了......无数人因为你的错误死去,无数人,家不能回,在外追捕,无数人因一个小小的错误,死在路上。你知道追杀一个云道残羽的头领,要死多少人吗?你面壁可有悔悟?”启风淡淡道,带着一丝怜惜。

“我没有错,大熊猫神说,救人永远没有错。”飞熊伤低声道,伏跪着不敢抬头。

怒气登时炸开,启风忍耐着,冷冷盯着自己的弟弟。面壁,失败了。

“你想要什么?”启风冷冷道。

“救人,没有错。”飞熊伤低声道。

“你想让父亲给你道歉?让飞云城大宗长们给你道歉?让所有人给你道歉?就只有你是对的???”启风冷冷道。

“救人,没有错。”飞熊伤低声道。

“你个榆木疙瘩!!”启风,强压怒火呵斥道。

“都行!”飞熊伤低声道。

启风就要气炸,看着父亲的白棺,隐忍着。

“你有怨气,我懂。”启风冷冷道。

“没有。”飞熊伤,低声道。

“哼!”启风冷哼一声。

沉默,再次点燃开。

“云道残羽结束了,飞云三隐结束了,我们的路,父亲已经扫平,为了我们。以后再无云道残羽,再无反叛的飞云刺客。他为了我们,你要感恩!!”启风冷冷道。

“杀人,是不对的。”飞熊伤低声道。

“抬起头来!!”启风冷冷道。

飞熊伤,抬头,跪坐着,不敢看自己的哥哥。

“你在禁地都做些什么?”启风问道,带着一丝丝怜悯。

“生存,读书,打猎,睡觉,生存。”飞熊伤严肃道。

“你捉了三只长牙虎?这倒是有点过人之处,是族长的儿子,该有的。”启风赞许道。

“我捡的。不是我捉的,我在逃命,长牙虎群追我,我路上捡的。五只,又被叼回去两只。”飞熊伤忙解释道。

启风盯着弟弟,带着不悦,带着不忍,带着一丝丝想笑。

“你不能总说实话,会失去威仪,没人在乎你是捉的,还是捡的,人们只看他们看到的,你是一个带着三只长牙虎的人,就很厉害,你是族长的儿子,就必须很厉害。有些话......可以不说,有人问,可以.......不必说真话。”启风点拨道。

“母亲教育我,要说真话,我不敢忘。”飞熊伤谦卑道。

“你!!”启风登时不悦。

“弟弟!你知道吗.......我们还有一个哥哥。”启风冷冷道。

“啊?”飞熊伤一惊。

“他叫启云,是父亲的长子,启云和他的母亲,被三隐刺客暗杀,隐飞云的隐主暗杀了她们。他是我们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未见过的哥哥。”启风淡淡道。

“他,她们很可怜。”飞熊伤,默默道。

“可怜?这是你死我活,如果我们败了,死的不只是我们。你能明白吗?”启风教育道。

“我懂,但是,救人总是没错的,杀人总是不好的。”飞熊伤辩解道。

“你高高在上,你很善良,可以放人,云风断,云风劫,云风追,有什么错,他们只是生在王皇之家,他们没有错,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父亲临死前,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彻底清除云道残羽,清除飞云反叛三隐,为了我们,为了天下,为了所有人,甚至放弃了左门虎将军。你面壁八年,毫无悔过之心。是何道理?”启风不悦道。

“我读了很多书,见了古代的兴衰,我只看到了一件事,活着,每个人只是想活着。”飞熊伤严肃道。

“大部人只要活着,就好,但是有的人,活着,就有更大的欲望,就想要更大的权力,就要搅弄风云,天下大乱,无数人就活不成。”启风教育道“你太理想化了。与这个时代没有一致性,你在逆行,你很危险。”

“我没杀人。”飞熊伤严肃道。

“很好!你没杀人,我杀的,我亲手杀了云风追,杀了云风劫,杀了黑死团,杀了很多三隐隐主和刺客,都是我杀的。你才能活着!!!你才能在这里轻飘飘的说,你没杀人!!!”启风,压不住怒火,呵斥道。

飞熊伤,急忙伏拜,不敢答话。

“抬起头来,看看你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你似的!!!你是族长的儿子,就要做该做的事!!你是启灵副使,你要控制军队!!控制熊猫四象!!控制四大边军!!你要镇得住龙家,牙家和自由派!!!否则,我们将倾覆!!!不胜则死!!”启风怒斥道。

飞熊伤跪着,聆听斥责,听到妙处,忍不住顶嘴道“我不好的控制的,他们也不听。”

“混账!!”启风大怒“油盐不进!!!”

“哥!天下需要太平,方为盛世,人们要的并不多,唯有和解,才能生存,自古胜负常易手,没有人能一直赢。望您知悉。”飞熊伤劝解道。

“这就是你读的书?!!!”启风怒道。

“是的,那些古籍,禁地的古籍,记载了上古到历朝历代的兴衰,我读了一点。这是我的理解。有些颗粒度,粗糙了些,我认为,你应该特赦云道残羽,特赦飞云三隐,特赦云苏城。你将是个明君,反之,你将是个暴君,史书会写,是你毁灭了他们,残暴不仁。”飞熊伤劝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启风,气的笑了,冷冷盯着自己愚蠢的弟弟。

“这是一种价值转化,换位思考。假如我们是云风断......”飞熊伤,继续坦诚着。

啪!

一把碎木柴,打在脸上,飞熊伤一哆嗦,慌忙伏拜,不敢进言。

启风,噌的起身,来到飞熊伤近前,压着火“你知知不道,就是这个月,三隐刺客六次暗杀!!!死了八十几个侍卫!!才干掉那十五个杀手,最近的一个,离我只要七步。你知不知道,一旦云风断逃走,拉起叛军!!就可以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聚拢十万兵马!!!你知不知道,剿灭十万兵马需要多少人?需要死多少人?需要多少年?如果败了,又是什么后果???”启风怒道,越说越炸。

咣!踢了飞熊伤一脚。

飞熊伤,疼的一躲,揉着腿。

咣!咣!

“躲!躲!!!你也知道疼啊!!”启风震怒,踢着这个蠢弟弟。

飞熊伤伏跪着,不敢再躲,忍着疼。

远远的殿门处,几个侍卫,伸着头,窥探。

“来人!”启风怒道。

侍卫长急匆匆跑了进来“启风将军,什么事?”

“飞熊伤!!!你就给我跪着,思过,在父亲面前,跪一夜!!好好反思!!!侍卫长,你盯着他!!打瞌睡就给我打!!!”启风怒道。

“将军息怒,飞熊伤,面壁八年,有些事情不宜过急啊。”侍卫长急忙劝解。

启风压着怒火,冷冷道“我们,都没有时间。所有人都在看着,都在等,大家,都没有时间。”

“葬礼结束后,我,我想回禁地,我不想当启灵副使。我不想控制任何人。”飞熊伤慌忙道。

“很好。很好.......”启风气的说很好,对着侍卫长冷冷道“瞌睡,就打!!!”

“遵,遵命,将军。”侍卫长忙道。

启风越看越来气,又扑上来狠狠地踢了几脚。

侍卫长死死拦着,也没用。

启风呵斥几句,气哼哼的走了。

“伤公子!!不可惹你哥哥生气,你要长大呀。”年轻的侍卫长劝解道。启风已经出了殿门,几百个侍卫保护着,匆匆离开了。

飞熊伤,伏拜着,沉默不语。

“要是困了,把这四个草席,垫着,躲在......躲在白棺后边睡,没事的。我的人会看着,有情况会叫你。熊天族长,将庇佑你......”侍卫长对着白棺恭敬的施礼,劝解着飞熊伤。

呜呜!飞熊伤伏拜着,忍着,哭着,抽泣着。

“父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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