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像个小媳妇,脑子里把所有不好的预想都过了遍。
娇姐坐到驾驶座上,先拧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你这综艺拍不了了,投资方那边直接联繫的公司,他们要换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叫你不要去惹他不要去惹他,你可倒好,把我的话都当耳旁风,现在谁也救不了你。」
江遥舟这回是真怕了,每次的挑衅都像是在走钢丝,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从高处摔下去,眼下他只能依附这个女人,并在她面前服软,「姐,你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我已经跟他道过歉了。」
「你当那姓陆的是个圣母啊,人家遭了你一顿骂,回头你道个歉就要握手言和,动脑子想一想,可能吗?他能傍上顾景衡,而你不能,他的手段就比你高得多。」
江遥舟用眼神可怜兮兮地祈求:「姐,你帮帮我,我不想灰熘熘地离开,我发誓,我以后肯定离他远远的。」
娇姐摇了摇头,「你这事儿难办了,我听到些风声,顾家那少爷这回是来真的,可能不久就要办婚礼了吧。导演那边估计已经知道了,一会儿回去把自己东西收拾收拾,情绪上稍微控制住点,别搞得太难看。」她还是忍不住要提点他,「你记住,在咱们这个圈子里混,没有人会是小白花。他能忍你一次已经算度量很大了。」
「我会被封杀吗?」
「如果一直接不着戏,那就跟被封杀没区别,过不了两年,你自己就会受不了。」
江遥舟失落落地走回民宿,在他和经纪人谈话的那段时间里,导演已经通知了大家临时要换人的消息,所以今天不用拍了,等着新人进驻重新开拍。
陆宇舟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后悔当时不该意气用事告那通状,但现在要他去求顾景衡把「临时换人」的决定给撤了,还真有点闲得蛋疼,做人嘛,偶尔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总把闲事往身上揽。
江遥舟跟众人一一做了告别,当然也包括陆宇舟,他把行李收拾好,提着拉杆箱走下楼,最后看了眼陆宇舟,语气难得真诚:「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陆宇舟爽快地答应了:「好啊。」
两人走到民宿前面的小河边,初春时节的风微微夹带些寒意,不过草木赶着闹新春已经迫不及待地都抽芽了,柳枝条上泛着青,垂满了堤岸。江遥舟先开的口:「顾先生应该是生气了,我经纪人说我可能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了,我从小就想当演员,当时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考上的电影学院,我不想离开。」
陆宇舟半真半假地开玩笑道:「他是挺生气的,因为你老欺负他老婆。」
江遥舟抿了抿唇默了片刻,在心里一遍遍组织好语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能帮我求个情吗?」
陆宇舟捡起一块小石子,远远地投向湖心,那石子打着漂儿,颠簸了一路最后落入水中,「怎么求情啊?我没求过。」
「我……是我不懂事,我知道错了。」江遥舟紧紧攥着拉杆,试图让自己有一个支撑,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你帮我在他跟前说句话把,我不想被封杀。」
柳枝随风摆动,陆宇舟随手抓起一条绿丝绦,「你还是学生,先把学业完成吧,等拿到毕业证了,再找工作也不迟啊,干嘛非要呆在娱乐圈,这圈子不好,太乱。」
江遥舟彻底放弃了,语气也一改先前的卑微:「你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儿吗?」
陆宇舟松开手里的枝条,弯身又捡了块小石子往湖心扔去。
「一个成年人居然会在寒冬腊月从桥上摔下去,从古至今闻所未闻,你不如想想办法记起点事儿,看看当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我没兴趣知道。」
江遥舟继续咄咄逼人:「为什么你和他明明都分手了,现在又不清不楚地搞在一起?还有,你当年为什么会和他分手?这些总不能糊涂一辈子吧。」
「你烦不烦。」陆宇舟没给好脸,「赶紧走,以后我天天做水煮肉片,加麻加辣,再泼层热油,香得很。」
他想弯身捡起脚下的石子,临时改了主意,一脚给它踹飞了,然后拍拍手,走回了民宿。
因为新的嘉宾还未到来,他们的星星小说网暂时解散,陆宇舟回市区住了,顾景衡还在外面吃饭,一时半会回不了家。
他给自己煮了碗方便面,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屋子里很静,能清楚听到吸熘面条的声音,他打开视频app挑了部电影,随便投入进去,想分散点注意力。
视频才播放八分多钟,华为自带的铃声突然打破了这一切沉寂,陆宇舟咯噔了下,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
电话是陌生号打来的,定位在江苏无锡,对面是中气十足的男中音:「您好,请问是陆宇舟先生吗?」
「哎,我是。」
「我们是遗产公证处,受司琴女士的委託,准备跟您当面接洽遗产交接的相关事宜,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陆宇舟完全懵了,感觉就像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自己误入了现在的时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认识什么司琴女士。」
工作人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回答,「她当时填的继承人是您,我们这边有一段她的临终视频,您有空可以过来确认下,她已经将她名下的一套房子和两个商铺全部转赠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