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和队友坐出租车，一路堵得头昏脑胀，到天色渐黑的时候，终于进了科大附近的天源路。

不到二十天，他们就走出了穷得叮当响的境地。

赵阳和田基很仗义，知道他在胡乱写歌、注册登记音乐版权，两人把打车和吃饭的开销，全包了。

要不是租车的费用，一天要200块，他们能开着车去赶场。

年轻人嘛，兜里有了几个钱，自然会大手大脚。

唆米粉，对铁板烤鱼乐队来说，已经是过去式。

现在，三人就进了常去的一家小饭馆。

主要是老板娘与他们混了个面熟，端菜上酒快，身材还很有看点。

赵阳扭头和老板娘说笑几句，口水都要流下来了，直到那道身影去了柜台后，才回过神来。

启开酒给两人满上，询问道：“兄弟，又有两间场子，想找咱们乐队去演出？”

梁周听了，无动于衷。

自从铁板烤鱼乐队到嚎唱酒吧演出后，大场子的后遗症，就很明显。

都不用赵阳四处陪笑、求爷爷告奶奶联系。

十来天，有七八家地下场子找了上门，本地的、附近的、外地的，像自来水一样。

梁周干了一杯啤酒，满身凉飕飕的，张了张口：“阳子，听听我的声音，和一个星期前，是不是有明显的区别？我是正常人，嗓子没有超越人类的限制啊。”

快钱，谁都想捞。

一夜赶4场酒吧，偶尔试试无所谓，天天这样，真得撑不住，怕短命。

田基摩挲着蹭亮的脑袋，只觉得在夏天留光头，是最明智的选择。

他搂过身旁的金链子小伙，很来劲的说道：“靠，当主唱，我也行啊！”

赵阳直接忽略了工具人，端着酒杯，讨论道：“咱们乐队就6首作品，总在三家场子来回跑，观众迟早会烦，我想和汪哥、徐哥说说，看能不能出去轮几天。”

“可以。”

梁周直接点头，这些扯皮的事，他懒得去管，排练了一下午，肚子饿得咕咕叫，催促道：“蓉姐，上饭。”

“…来咯。”

不久，一道s型的身影走了过来，让他们的视线直勾勾的，再挪不动…

晚饭后。

三人恋恋不舍，背着演出设备，走出了小饭馆。

刚进了“嗡嗡嗡”的潮乐酒吧。

就有破锣嗓子嚷嚷：“老…板，上…菜，上铁板烤鱼！”

随后，酒吧里一下子声响杂乱：

“啊…，面瘫主唱来了，今夜注定不会平凡！”

“二…周，我的心已经跟着你的手，躁起来了。”

“二周，给大爷笑一个。”

“二周，二周，来和姐姐喝几杯。”

“阳子快来，哥几个就等你呢。”

“基哥，头贼亮，让我摸摸…”

“老板别墨迹，等不及啦！”

“上…”

一处卡座，坐有共六名男男女女，喝小酒，聊闲天。

“哪支有名气的乐队来了？”

他们被乱纷纷的喊叫声吸引，好奇之下，齐齐转头望向门口。

有位穿小背心的美女，睁大了两眼：“咦，是他们…”

她的身旁，坐的也是一位穿小背心的卷发美女，捂着嘴悄悄说道：“阿蕾，是那晚的小帅哥呀。”

酒吧门口。

梁周背着吉他箱、提着效果器包，很是警惕。

里面那些奇装异服的宝贝，绝对是狠角色，是真敢下重手！

他一路躲过鬼出神没的十几只手臂，向和他打招呼的客人胡乱点着头，走到了后面的卡座。

八点钟都不到，开场乐队还没上呢，这些荷尔蒙充沛到无处释放的精神男女，已经嗨得很了。

三人刚坐下。

就有一些或面熟或陌生的摇滚青年，接连提着啤酒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梁周对此，是能躲就躲。

晚上要唱三场，喊喝酒的人太多，真得接不住。

赵阳很有数，半生半熟的乐迷容易开发为衣食父母，能不得罪就不得罪，他起身“兄弟姐妹”的乱叫一通，轻轻松松，应付了过去。

等几箱啤酒摆了上来。

那小子屁股下像安了弹簧，坐不住，提着一瓶啤酒去了场子里晃悠，和熟悉的乐迷们特别是女乐迷热聊。

梁周见怪不怪了，与田基碰了碰酒，余光扫见两道清爽的身影摇摇扭扭过来，暗自回想：“在哪儿见过…”

不等他多看，来人已走到了跟前。

左边那卷发美女，语声带有磁性，笑着说道：“帅哥，还记得我们阿蕾没？”

阿蕾被同伴拿来当了幌子，翻了个白眼，也没多说什么。

梁周忙起身招呼，瞬间心里恍然；南墙酒吧，玩蓝调轻摇滚的6人乐队，主唱叫萱萱，萨克斯手是阿蕾。

田基两眼火亮，在边上嘿嘿笑着，启开了啤酒，“两位大美女，我看过你们的演出，很好…”

他不是愣小伙，“很好看”的“看”字，一脚刹到了嘴巴里，出不来。

“萱萱，阿蕾，这是我们的鼓手，阿基。”

梁周知道精神小伙干劲十足，不介绍要被埋怨，略显亲热问道：“那天的演出过后，你们怎么没有去益大了？”

萱萱显然对莽莽的光头无感，挽着同伴挨在他身旁坐了，捂嘴笑道：“怎么，舍不得阿蕾的大长腿啊？”

“死萱萱，人家是记着你的博…大呢。”

阿蕾再翻了个白眼，两手捧着一瓶啤酒，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

脖颈间的弧度，马上就靓起来了，是不是优雅，不好说，让人看得燥热。

梁周一时无言以对。

跑场子的妹子，长得又不差，可以随意在荤素之间转换，玩弄lsp于鼓掌之间，绝对不能入戏。

他嗅着浓浓的香水味，感觉右腿旁润润的，浮想联翩的转过了话头。

“很少见你们来这儿演出啊，潮乐的音效，比那边要好很多，我用麦的时候，会收着点气息…”

“哦。”

萱萱听了堆废话，两眼一直望着他，聊了几分钟后，晃了晃手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马上开场啦，电话多少，你说还是我说呀？”

阿蕾在旁倾听，放下捧着的啤酒瓶，也取出了手机。

美女主动加联系方式，梁周不可能会装矜持。

在寥寥可数的通讯录里，又添上了两串号码，让本来很单纯的社会关系，慢慢变得复杂了。

等香风渐渐远去。

田基一下子靠了过来，兴奋审问：“靠，啥时候认识的？”

梁周正查看堆积的短信，关晓婷有密报，小苹果乐队今晚要去嚎唱救场。

他收起手机，问道：“你加了那么多妹子，聊得过来？”

“能耐大，没办法！”

田基摸了摸脑袋，正要把岔过的话题扳转回来。

酒吧里忽然有尖叫声，响起：

“嗷…好腿！”

“美女，真的好…腿…”

“两…位…美…女，我要看到你们的弧度！”

“…”

梁周马上来了精神。

美女坐在身边时，为了社会和谐，不能乱动心思；她们到了台上后，你可以带着鸡蛋里挑骨头的批判态度，用原始狂暴与现代文明的双重目光，含笑欣赏。

他挺直了背，一本正经的盯着前方的舞台，暗道：“都是lsp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