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府。
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汇在了一起,包括秋老太公。
红色、黑色布缎各四尺。
放皂角,浇温水,等了百息左右,苏岩开口:“可以开始了!”
秦星竹长吸一口。
混小子前前后后捣腾了一月时间,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会了。
秦星竹其实早就从苏岩口中知道晨间染坊验证过的事情,但褪色这是始终困扰秋家布行的难题,染坊验证成功了,可只有眼见为实,秦星竹才能踏实。
三房的秦可欣自动请缨,“我来!”
刁蛮姑娘这一次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
苏岩看了一眼秋可欣,长相貌美的三房小姐瞬间就感觉脊背抽凉,脑子里面又是臆想的画面,染坊中苏岩拿刀,一刀一刀将天鹰帮的杀手砍血迹模糊。
秋可欣犹犹豫豫的退后,对秋莲舟说道:“二哥你来!”
秋莲舟想的比秋可欣多。
即希望苏岩能解决褪色的问题,又希望赘婿能当众丢丑。
“好,我来!”
拿起棒槌,秋莲舟一棒一棒砸下。
习武之人,劲灌棒槌,布缎被砸的呯呯作响,秦星竹感觉秋莲舟的棒槌就像是砸在自己心尖上。
察言观色的苏岩觉得秦星竹、秋相如、秋伯庸及其秋太公脸上的神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先是能稳住情绪,随后紧张,极度紧张,继而开始露出喜色。www.jiangnanxs.com 江南文学网
数百息之后,秋太公长出口气。
“老爷,是不是没问题了!”捏着丝帕的秦星竹低声问秋相如。
秋相如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
“没问题,岩儿成了!”
秦星竹立刻冲着秋莲舟喊道:“莲舟,再砸布缎就要破了!”
大房主母的心理,生怕秋莲舟再砸一下就会掉色。
苏岩看了一眼秦星竹,主母昂首挺胸,眉飞色舞。
“这比打牌赢了还精神!”苏岩心道。
秋老太公冲着苏岩点头,投以欣慰、赞赏的眼神,随后说道:“过几日就是中秋,热闹热闹,顺带合计布行售货的事情。相如,你来安排。”
“明白!”秋相如点头。
…………
数日时间一晃而过而过,染坊的事情没有结束,提酸、溶液的配置需要苏岩亲身亲为,苏岩倒是不介意将技术传给工匠,但秋相如的意思是不管官商名额能不能拿下来,等事过之后再让工匠上手。多事之秋,秋相如生怕滋生意外。
苏岩便也随着秋相如意思。
染坊加工制作布缎,在等待秋泰来的同时,苏岩利用采摘的染色植物,开始丰富秋家布缎色泽。市面上流行的红色、黄色、绿色有三四种,苏岩还能增加菊黄、水红、豆绿等色彩。
苦练依旧在继续,期间苏岩两仪桩导气,再开足太阳膀胱经,十二经脉开七。
寻常武夫修行,基础功法炼皮、炼骨,随后修行养气类功法,寻找气感开脉,上乘的炼气类功法千金难得,但苏岩修行八段锦,一开始就解决了能难倒大半武者的难题。
八段锦加点升级,感应元气,引元入体,两仪桩导气,功法运转就能将元气化为自身所用,这种高效的炼气方式更非寻常武者所能比较。八段锦、两仪桩越娴熟,其他功法的提升如今已经可以用一日万里来形容,隔三差五就能经脉。苏岩已经在为圆满五郎八卦棍和六大开、八大招做准备。
数日之后,秋家热闹了起来。
除了在京城的二房家主秋居正,去了南吴的秋泰来。秋家在嵩阳、墨阳两郡的子弟都自外赶了过来,到秋家的还有秋老太公的姐弟一脉。
秋府猛地增加了数十人。
晚宴聚在一起吃饭,这种场合,秋子衿不会来,苏岩吃的寡淡无味。
以往庭院内和曦月在一起,吃饭聊天,无拘无束。三世同堂,家规礼仪都在,吃饭不准说话,秋府内苏岩算是有了一点地位,但秋老太公的弟妹一系眼中,苏岩依旧是没身份的赘婿。
苏岩闷头吃饭,内心想着,“端碗到自己庭院,哪怕蹲在房檐下吃,也比这自在!”
沉闷的晚膳持续了一炷香时间,苏岩在那些姨娘、姨夫、老表、表妹眼中,又成了饭桶。
晚膳结束,众人适才拉开话题。
谈的主要布行上货,售卖等这些事情,及其如何解决褪色的布缎。
议论纷纷,时而还会有争吵声,没有人和苏岩说话。即便是对苏岩青睐有加的秋太公也不认为苏岩在这些方面能有个一知半解。
坐在下垂首的苏岩闭目养神,脑海中想着赶点回去,给秋子衿炖一锅加了鸡精的参鸽汤。
姨娘、姨夫、老表、表妹眼中,闭目不语的苏岩又成了废物。
闭目的苏岩寻思。
“《医经通义》中提及,肝气郁滞、肝中瘀火,会狂躁暴怒,当日在庭院中二房、三房的人都聚在一起,对子衿评头论足,说三道四,娘子眉目间有怒火。八段锦养气益体,对寻常人有调理脾胃,固腰肾的作用,要不先整理一份八段锦的修炼方式给子衿。”
“应该是有效果的!”苏岩心道。
殿内议论纷纷,秋相如看了一眼苏岩。
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书生坐在靠门的椅子上,闭目不言。
“岩儿最近操劳,确实辛苦了。家族聚在一起,本来也是让长辈认识岩儿的好机会,可惜现在议论的是商市问题,岩儿没有这方面的学识经验,到中秋的时候倒是可以让岩儿写写字,让叔公们认识一下。”
这样想着的秋相如将思绪收回来,不再看苏岩。
苏岩耳门子里面其实都有众人议论声钻进来。
秋家有自己的布行,也有从秋家拿布缎的商户,秋太公经营起来的商户如今已经改弦易辙的差不多,都和广陵城内姬家为主的家族合作。如何巩固现有商户,开发新商户及其倾销褪色的布缎,就成了话题的核心。
二房长子秋莲舟开口:“我觉得暂且不着急将染坊新出的布缎推向布行和商市,布行积压有不少褪色的布缎,可以先降价售卖,一边备新货,一边清理库存。”
中规中矩的一个提议,殿内有人赞同的声音。
苏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继续想着八段锦和秋子衿。
三房两儿一女,女的就是刁蛮的秋可欣,三房长子叫秋丁山,眉目清秀,喜读书,苏岩对秋丁山的眼缘不错。
三房的秋丁山说道:“其实我觉得布行现在就可以售卖染坊新货,可以赶一波中秋的热潮,要是能打出口碑,也是利于入冬之后参加官商的竞选。”
“丁山有想法!”秋太公赞赏了一句。
秋莲舟脸上有不服气的神色。
长子得到老太公赞赏,三房秋伯庸趁热打铁,对秋太公说道:“父亲,要不城内布行售卖染坊新货,布行现有的布缎降价售卖到县城商户手中。”
“伯庸的办法是好,可这无助于秋家争夺官商,如何在官府及其货商中重新建立口碑,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殿内有眉发皆白的老人说了一句。
“叔公说的是!”秋伯庸点头。
“送礼呀,将从布行进货的商户召集起来,借助中秋的机会,送礼!”秦星竹插话。
苏岩睁开眼睛,看了看眉飞色舞的主母,视线又看向秋相如。
秋相如瞪秦星竹的眼神,就差没说一句话:“你这是用胸在思考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