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离去后,芸娘抬起衣袖望了望,才轻轻用另一只手拂了拂衣袖上的泥点。
良玉问芸娘,“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赶走那只小蜻蜓?”
“反正都要沾上泥点,何不等它歇息够了?”
良玉一听,倒也的确如此,“这蜻蜓看来还是有灵性的,找地方停留偏偏找上你这么一个善心的,若是停在我的身上,免不得要挨我一顿驱逐。”
芸娘摸了摸肚子,“我也是近来发生了太多事情,才会如此,往日里,我也想不到这般,如今,只想多积些福缘了。”
良玉看了看芸娘白皙的面庞,安抚地笑道:“会的,肚子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有母亲为他积善缘,往后必然五福俱全!”
芸娘低头瞧瞧自己还算扁平的肚子,“五福俱全?希望如此吧!”
“不说这些了,你瞧,刚刚那只蜻蜓在跟另一只蜻蜓打架呢,你猜谁会赢?”
芸娘没有就着良玉的问题回答,而是反问良玉,“你怎么就知道那两只蜻蜓是在打架而不是玩耍呢?”
“你看,刚刚飞过来的那只蜻蜓被另一只颜色鲜艳些蜻蜓压制住了,它在拼命挣扎,它的爪子和嘴一直在往颜色鲜艳蜻蜓身上招呼,这可不像是朋友之间的嬉戏。”
芸娘仔细一看,还真是,正欲说话,刚刚飞过来的那只蜻蜓终于挣脱开颜色鲜艳的蜻蜓的压制,它再次向着芸娘和良玉所在的方向飞了过来。
良玉认为这蜻蜓是过来求救的,对着芸娘取笑道:“你再帮助那小蜻蜓一次,说不定你就要拥有一只会飞的小宠物了。”
小蜻蜓往这边飞过来,颜色鲜艳一些的蜻蜓也不示弱,快速的赶了上来,而且速度比小蜻蜓要快上许多,小蜻蜓还未到芸娘和良玉面前,就被颜色鲜艳的蜻蜓堵住了。
颜色鲜艳的蜻蜓盘旋在小蜻蜓的四周,像是在寻找机会进攻,小蜻蜓很是急切,想要突破颜色鲜艳蜻蜓的防线,却怎么也不能得手,僵持了一瞬,颜色鲜艳的蜻蜓像是找准了机会,一下子向着小蜻蜓掠去。
正当芸娘和良玉都以为小蜻蜓又要被颜色鲜艳一些的蜻蜓控制住时,小蜻蜓“啪嗒”一声直直掉在了地上,脸部朝上,双翅无力下垂,像是死掉了一样。
可颜色鲜艳一些的蜻蜓距小蜻蜓还有一段距离呢,良玉和芸娘都被这个剧情展开搞蒙了,小蜻蜓这是突发疾病了还是被其他的什么给暗算了呢?
良玉打量了一下小蜻蜓四周,没看见其他的生物啊!
颜色鲜艳的蜻蜓显然也很懵逼,一直绕着掉落在地上的蜻蜓的身子上方盘旋,时而还用脸和翅膀拂过地上小蜻蜓的身子,像是在确认小蜻蜓死了没有,可地上的小蜻蜓依旧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地上的小蜻蜓都没有动弹,颜色鲜艳的蜻蜓终于重新飞起,恋恋不舍的在地上小蜻蜓的上方飞了三圈,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良玉和芸娘走到小蜻蜓坠落的地方,芸娘掏出一块手帕将跌在地上的小蜻蜓拾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刚刚还好好的,我常觉得人生无常,现在看来,世界上每一个生物都要承受这生命的脆弱呢!”
良玉凑过去看,突的一下小蜻蜓飞了起来,良玉惊了一下,“它这是假死?”
芸娘本来有些悲伤的心情,一下子也随着小蜻蜓飞了,“好生机灵的小蜻蜓!”
良玉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听到的一个关于蜻蜓的趣事,蜻蜓亦有雄雌之分,雄蜻蜓求欢于雌蜻蜓,若雌蜻蜓不欲与雄蜻蜓繁衍后代,然雌蜻蜓常常武力不敌雄蜻蜓,为了逃避雄蜻蜓的纠缠,雌蜻蜓会选择落地装死,雄蜻蜓见此则会遗憾离去。
如此看来,刚刚这只落地的小蜻蜓用的便是这一招了。芸娘见良玉一脸的思绪,问道:“你可是知道小蜻蜓为何装死?”
良玉一脸难以述说的表情,慢慢的将自己曾经听过的关于蜻蜓装死的这个事情向芸娘道来,芸娘却抓住其中一个点叹道:“雌蜻蜓应是另有心喜的蜻蜓吧!”
“可能吧!”
大家都不是小蜻蜓,谁又能真正猜到小蜻蜓的心思呢?
有了小蜻蜓的趣事,两人对这荷塘更有兴趣了,有屋檐的遮挡也不会晒到太阳,甚至还有从荷塘隐隐而来的水气,良玉索性跑去芸娘家正房搬了两张椅子来。
汪母见了两人摇了摇头,又端了一张椅子过去,放上些许瓜果茶水,交代芸娘陪着良玉吃些零嘴,“喜欢荷塘也不妨碍进些零嘴,只莫要去池塘边上,那处有些滑,你俩可不要贪玩水。”
“知道了,娘,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
坐在椅子上,芸娘开始询问良玉的话稿的事情,“你最近的话本写的怎么样了,可有去书店问过?”
“这段时间有些忙,下册还未写完,还需几日功夫,打算写完下册正好拿去书店,顺带问问上册的情况如何。”
芸娘点点头,“上一次你匆匆去见我,又匆匆离去,故事都没来得及与我说,今日恰好时间充足,便辛劳你与我接着讲讲这个故事如何?”
良玉应下,“好啊,你愿意听,我自然愿意讲。”
芸娘给良玉倒了一杯茶,“来,先生,先请润润嗓子。”
良玉挺直脊背,接过茶水,配合芸娘做足了腔势,“嗯,孺子可教,善也!”
喝了茶,这才开始讲起了故事,“自狮驼岭佛祖收服了三魔王后,唐僧师徒又走了数月,这一次他们来到了一个叫做比丘国的国度。城中百姓衣冠整齐,街面繁华,然行人皆是面容哀戚,且路过家家户户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个鹅笼,用红色的绸缎盖着……”
良玉与芸娘讲了好几个章回的故事,而太阳也慢慢西去,良玉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着芸娘道:“别一直坐着了,起来走走吧!”
芸娘应了一声,良玉搀扶着她慢慢站起,两人踱步到院子中间,虽然还是有些热,却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良玉习惯性地朝着前方的院墙高处看去,却忽地看见了一个人头立在了院墙上,惊呼出声:“那里怎么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