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天见鬼了？</P>
莫川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漂浮在虚空中的月球，半晌，脖颈略显僵硬的移开目光。</P>
霎时，在破梦楔的探测中，月球再次消失不见。</P>
刷！</P>
莫川猛然回头，破梦楔竟再次感应到了月球。</P>
“真他妈见鬼了。”</P>
荒谬的感知，冲击着莫川的世界观。</P>
饶是他见多识广，此时此刻，也有种冷汗涔涔之感。</P>
他略一沉吟，重新返回月球，在不同地方，布置起更多的破梦楔，乃至其他监视法器。</P>
完成布置之后，他随即转身离去。</P>
不出意外，尚未走远，监视法器便再也感知不到月球。</P>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相互监视的监视法器却能看到彼此，正固定于虚空之中，仿佛承托它们的月球依在，只是看不见摸不着而已。</P>
当莫川转头望去，月球再次在他和监视法器视野中出现。</P>
“这算什么？三界虚妄，唯一心作？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P>
莫川蓦然想到了佛经，乃至道门经典中，记载的一些唯心主义。</P>
然而即便有典籍为证，他依旧满心茫然，世界观近乎崩塌。</P>
因为在颅骨世界，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P>
他也不止一次依靠法器监视他物，如果颅骨世界也有这种情况，他早就该发现了。</P>
“没道理啊，若是唯心而作，月球必然时时刻刻处于人类观察视野之中，怎么可能会消失？”</P>
“还是说，只有我的观察才是有效的？”</P>
“亦或者，唯心唯得是每一个人？”</P>
莫川眉头暗皱，一边思索，一边反复实验起来，包括且不限于更换观察者、观察对象，以及观察法器……等等。</P>
他将所有能想到的可能，全部试了个遍。</P>
最终结果，令他震撼。</P>
首先，“他莫川”的特殊性可以排除。</P>
除了他以外，具备一定意识的生命体，都会令月球实体化。</P>
其次，当他距离月球足够遥远之时，月球也会“消失”，即便他依旧能够看到月球，但监视法器却感应不到。</P>
最后，这种现象不止于月球，聻冥幽境所有物品皆有这种特性。</P>
小到一粒沙子，大到一颗星球。</P>
唯一区别是，在蓝星上这个特性几乎表现不出来，原因应该是蓝星上观察者太多的缘故。</P>
诸此种种特性，令莫川不得不得出一个让他感到惊惧的结论。</P>
——聻冥幽境是虚拟的，就像冉遗鱼虚构的梦境。</P>
且这个梦境一直处于“节能模式”，它只会渲染意识体观察到的东西，若无人观察时，这些东西将会处于“数据流”模式。</P>
换言之，它会对高等观察力展露出全貌，对低等级观察做出数据回应。</P>
“难不成整个聻冥幽境都是一场梦魇？一场收容聻仙残魂的梦魇？”</P>
悬浮于太空中的莫川，呢喃自语，内心久久无法平静。</P>
“如果这个世界就是一场梦魇，那会是谁的梦魇？”</P>
刹那间，莫川脑海中浮现出了唯一的答案。</P>
——颅骨。</P>
也唯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bUG。</P>
想到这一点的莫川，如坠冰窟，彻骨寒意袭上脑际，令他不寒而栗！</P>
“贫道莫川，拜见……前辈！”</P>
好一会儿，莫川强压内心恐惧，拱手作揖，欲拜见造物主。</P>
寰宇枯寂，不鸣不应。</P>
唯有自己的心跳声、血流声，骨骼肌肉摩擦声，回荡于脑际，令人幽闭欲狂。</P>
“贫道莫川，拜见前辈！”</P>
莫川又是朗声拜请，声不出三尺，便泯然于虚无。</P>
不知过去多久，莫川收手而立，抬首四顾间，灵元陡然离体而出，疯狂搅动着虚空，仿佛想要将其崩碎。</P>
然而既为虚空，又会怎怕他有形能量？</P>
任他灵元涛涛，终究宣泄于空，掀不起半点波澜。</P>
许久，莫川停下发泄之举，应一支香火重回瀛洲。</P>
……</P>
……</P>
道庭天历二年四月，有小道消息盛传道庭之祖欲收集天下梦魇之法，消息一出，道庭上下，无不人心浮动。</P>
纷纷猜测道祖神通广大，为何突兀要收集此法？</P>
有人猜测，此法可能可能事关化神之秘；</P>
也有人猜测，道祖或许在尝试参悟什么神通。</P>
不管怎么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P>
无论消息真假，先奉上梦魇之法投其所好再说。</P>
一时间，道庭上下无不疯狂收集梦魇神通，不乏有人因奉上梦魇奇术，而平步青云，封官加爵。</P>
在一片人心求进中，瀛洲又有两名道君飞升太清。</P>
这次并非道庭中人，而是瀛洲本土道君。</P>
有趣的是，他们并未提前宣布消息，不知是害怕失败，还是担心道庭破坏。</P>
不过，这并未影响瀛洲本土势力声望的高涨。</P>
至此，天下修士无不确定，化神之秘已然被破解，纷纷在狂热中高呼大飞升时代的到来。</P>
事实也确实如此。</P>
道庭天历三年一月，三元极真天金丹弟子司徒季清晋升元婴，继掌道庭九天真君之位。</P>
二月，司徒季清师尊、道庭唯一女性元婴道君宣翠道君，飞仙太清。</P>
同年六月，瀛洲本土庆阳道君拔宅飞升。</P>
瞧着各大道君比赛似的，接二连三飞升，瀛洲修士彻底麻了。</P>
道庭和瀛洲的战争，也在天下大势面前走向和解。</P>
双方也不得不和解。</P>
首先，元婴道君不愿打，也不敢打。</P>
毕竟飞升在前，谁还愿意搏命？</P>
元婴道君打不起来，瀛洲自然乱不起来。</P>
不少人高呼发展数万年的灵元道终于迎来黄金时代。</P>
“黄金时代？呵，对五畜来说，养殖场中的同类也算是迎来了黄金时代。”</P>
莫川看着手中的名单，满脸讽刺之意。</P>
这些名单都是滞留九州的各大门派所递交的。</P>
原来，随着瀛洲道庭弟子封神于九州，关于瀛洲盛况自然也瞒不过九州。</P>
初时，九州各门各派还心有顾虑，怀疑不已。</P>
然而随着越来越多弟子封神，瀛洲消息的可信度，自然随之越来越高。</P>
毕竟让一人撒谎容易，让十人百人撒谎也能办到。</P>
但让千人撒谎，还能一点漏洞也没有，这几乎是不可能的。</P>
因此余下门派哪里还能待下去？</P>
纷纷加入道庭，请求前往瀛洲。</P>
“看风使舵，临危下石，呵呵……”</P>
莫川摇了摇头，随手批准了这些人的离去。</P>
“看眼下趋势，要不了一年半载，灵元道终将绝迹于九州，可喜可贺呀！”</P>
莫川嘴上说着高兴话儿，脸上却毫无喜色。</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