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贤闻言先是一惊,暗道这怎么能行,朝中大臣定不会同意的。
只不过他随念一想,也坦然了,毕竟皇帝语出惊人的次数太多,让他已然有些麻木了。
他身为勋贵领袖,心中自然明白目前勋贵的处境,也能明白皇帝的用意。
大明勋贵地位甚高,但其数量希少,自太祖、成祖以来的许多勋贵绝嗣者很多。再加上英宗土木堡之变后,许多勋贵也随之战死,自此以后勋贵实力大减,一直被文官压着一头,平时也就在皇帝继位、朝廷礼仪大典的时候出现刷刷脸。
可以说现在勋贵虽然地位高,但现在只是大明朝廷中的陪衬,并不是主角。
张维贤也是聪明人,现在听了皇帝的说法,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皇帝登基以来对勋贵的扶持。
尽管最开始有京营动乱的闹剧,导致许多勋贵因此受牵连。但他选拔许多勋贵子弟重新进入京营任职。同时重用自己,从以往虚职到处理军国大事的军机大臣,而张维贤更是靠着京营改革,得以执掌京营,出兵作战。
这都是勋贵以前所不敢想的,但皇帝却能够把这件事推行下去。
而现在皇帝以此为基础,要更进一步改革勋贵体系,大量册封新的勋贵。
直到此时,冷静下来的张维贤这才明白皇帝招他来的原因,无疑是想在这种事情上寻求他的支持。
除此以外,勋贵的恩荫子嗣的数量、免税数额等福利也要改革,肯定不如以前那般丰厚。朱由校主打一个勋位难题,以及增加勋贵的竞争力与含金量。不能当了勋贵就觉得万事大吉、躺平了。
张维贤秉承皇帝的嘱咐回到军机处后,心中也忐忑异常,他知道此事很不好办,一个不好弹劾者甚多。
这跟以往世袭降爵的做法完全不同,因此大明的勋贵可以说是历代中最幸福的勋贵。
按道理来说,这两种爵位制度应该同时存在的。
想到此处,叶向高立马起身准备去乾清宫求见朱由校。但朱由校的态度跟刚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剿灭建虏大涨我大明威严,堪比灭国之战。
在他的要推行的新勋爵体系之中,每一级别勋位都被分为三等。
叶向高也知道了张维贤是跟皇帝讨论赏赐名单了,以为皇帝只是会对一些人安排提出异议而已。但等张维贤找到他,把朱由校的意图一说后,他也是震惊异常。
皇帝说的义正言辞,让叶向高见状还害怕封爵太多,导致名器滥用,以后爵位定不尊贵的说法反驳。但朱由校早就料到叶向高这么说,立马重申了非大功者不赏的说法。
这其实也是朱由校为了防止爵位被滥用,而重申的一个原则。在他看来,即使是公、侯、伯、子、男、尉六等爵位。每一个爵位也不是简单册封的,哪怕是最低的尉也不行。
这是朱由校定下的死规矩,所谓物以稀为贵,相比数量来说,质量更重要,他可不想未来勋爵遍地走,皇帝可以随便给宠臣赏赐爵位现状的出现。
想到这里,他脑海里有无数念头闪过,心中也不断权衡其中利弊。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下定决心,对着皇帝拱手而言道:
“陛下,改革勋爵一事事关重大,臣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只不过臣怕此事一出,其他人定会不满反对啊。”
基本上除了胡惟庸案、蓝玉案、靖难之役、土木堡之变被带走的那几波,外加极少数儿孙作死被问罪除爵的外,历史上绝大多数都撑到了明亡,可以说真正做到了与国同休。
张维贤见皇帝信心这么大,也没有再坚持,当即点头称是,把此事铭记在心。
只不过这件事怕是要哭一哭张维贤跟叶向高,让他们担一下骂名了。
因此这件事一定要办,这件事你回去跟叶向高商量,现在酬功在即,不能拖泥带水,一定要在辽东大军攻破赫图阿拉,班师回朝封赏大典前,就把制度定下来,不要拖延。”
所谓“世爵”,即为世袭罔替之爵,就是这个爵位可以世世代代往下继承,与国同休,并且这个爵位还不会降,被封的是什么爵位,子孙继承的也是什么爵位。而“流爵”却截然不同,则更接近一种特殊的官位,不能传给子孙,人死爵除。
也就是说,实际上明代的公爵、伯爵和侯爵都是世袭罔替的。甚至部分人死后会追封更高的爵位,公爵会追赠郡王,侯爵追赠公爵,伯爵追赠侯爵。
于是朱由校也没有再说什么,当即给张维贤说了他对于勋爵体系的些许想法,就让张维贤很快就下去办了。